“我要吃桂花糕。”
时雍看他一眼,“没有。”
“绿豆酥。”
“没有。”
“豌豆黄。这个总该有了吧?”
赵云圳瞪大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他已经没有按寻常在宫里的需求来要求吃食了,居然也没有?看时雍抿着嘴不说话,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他想想是自己赖皮跟上来的,又心虚地往后坐了坐,一脸不耐烦地摆摆手。
“行罢。看看有什么,给我弄点吃的来。”
已是深夜,冷锅冷灶的,哪有吃的?
时雍道:“要不,让你阿胤叔回来接你去吃席?”
“好哇!”
赵云圳兴奋地直起身子,看时雍一动不动看着自己,那似笑非笑地表情分明就是笃定了阿胤叔不会回来,她也不是真心要让他去,顿时明白过来,她说的反话。
“哼!”
赵云圳不悦。
“不去。但我饿。我饿你总不能不管我吧?”
真是个麻烦的小人儿啊。
闹起脾气来,谁也惹不起。
“我去做饭吧?”
八岁的刁春秀洗干净的小脸上,有着寻常孩子没有的成熟,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贵人。从平梁到青山的途中,赵云圳一直睡大觉,她却半刻未合眼,一直规规矩矩地坐着,不问,不开口,一点不敢娇气。
这忽然说话,整个人到有几分灵动。
时雍笑着问她,“你会做饭?”
春秀点点头,“会的。”
这么小的年纪,已然尝遍了人世冷暖。
时雍好奇地看着她,“那你会做什么?”
刁春秀眼睛一下亮开了,“我什么都会做。但看灶间有什么?”
想了想,又瘪瘪嘴巴,“这么夜了,夫人可能等不得。我给夫人做个面条吧?夫人尝尝好不好?”
时雍看一眼瘫在椅子上生闷气的赵云圳。
“好。那就去做碗面条。”
裴府以前的下人早就遣散了,赵胤带回来的这些人,除了兵丁,便只有娴衣一个丫头,娴衣舞刀弄剑是好把势,做饭却不行。如今春秀自告奋勇,时雍倒真想看看小丫头是不是真的会。
会点什么,在这个世道也好生存。
她在堂屋等着,只叫娴衣带了她去,便不再管。
刁春秀生火烧水,去隔壁老叔家拿了面条和鸡蛋,又顺便在院外地头上扯了一把小葱,煎好鸡蛋,放油炒熟,切成细末,等面条起锅,撒在上面。
闻一闻,还真香。
利用仅有的食材做出这些,对小小年纪的她来说,实在很不容易。
时雍将她大大地夸赞了一番,春秀腼腆的小脸越发有了笑意。
“夫人,我还会养鸡养鸭打猪草,拣柴下地挖野草,我识得菌菇,哪些是有毒的,哪些是没毒的,我看一眼就知晓。我也可以给夫人洗衣服烧水,我什么都可以做……”
拼命说自己的优势,
是怕被人放弃。
“好孩子。真了不起。”
时雍摸摸她的头,将面条端到赵云圳面前,没想到遭到了嫌弃。
小太子看一眼,就偏开了头。
“不吃。这什么破面,拿开。”
这臭脾气,真是了不得。他要是自己孩子,时雍非得好好收拾一顿不可。然而,他不仅不是她的孩子,还是这天底下最收拾不得的孩子。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赵云圳扭过头来看他,眼珠子黑黝黝的。
“生气便生气,你生气又如何?”
厉害了。问住了她,生气也不能如何。
时雍重重哼声。
“行。你不吃是吧?我吃,等我吃光了,那可就没有了,你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