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一时语咽,沉默了半响,问道:“陛下为何对张提督如此特别?”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和我一样的太监。
朱厚照一笑,眼中也带着笑意:“朕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好,不过他倒是把朕认成了太监,朕因为这个生气了好久!朕记得当时是朕还是太子,顶撞了太傅,父皇罚朕景阳宫跪一宿抄写论语。
那里最是阴森,朕跪在那里瑟瑟发抖,这时德期过来了,他蹲在那里,歪着头看我,小小的,瘦瘦弱弱的,面色白净极了,眼珠骨碌碌的转着,想要靠近朕又不敢。
朕当时跪的腿脚发麻,正烦躁着,刚要呵斥,他突然同情道:‘你是被罚跪的太监吧。’,还将自己吃了一半的糕点硬是塞给了朕,朕还没骂他,他一溜烟就跑了。
当时朕简直被气背过去,朕哪点像太监?!朕落魄到要一个太监给吃的?!朕第二天回了宫殿,就立刻把那冒犯朕的太监抓了过来,朕要他在朕身边待一辈子,伺候朕一辈子!”
朱厚照满脸幸福和得意,笃定着下结论:“德期是天下心地最善良、最单纯、最好的人了!”
钱宁:“……”
翌日,云絮絮落落的飘着,夏风吹得窗棂吱呀吱呀的晃动,阳光大片的照射进了屋内,有香味也从窗户外飘来,好像有小米燕麦粥,鸡蛋羹,奶油包……
梁思醒了过来,口干舌燥,饥肠辘辘,他穿着单衣推开了门,门外,郭盛微微靠在椅上,他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阳光透过树隙打在他身上,将他周身宛若镀了层光芒,宛若神邸,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醒来了?”郭盛放下了书。
梁思点头,郭盛盛了一碗粥给他。
梁思一手拿着奶油包沾着鸡蛋羹,一手捧着粥咕噜噜的喝,突然瞟见郭盛脖颈。
梁思:“你脖子上好像有东西。”
梁思伸手去捻,郭盛脖颈一阵颤栗。两人都被电了一下,梁思心头一荡,脑中倏地清醒,映出一幕:床榻上两人颈项交缠,难舍难分……
梁思脑中轰鸣一响,不知所措:“……”
郭盛道:“昨天苏顺和曹炎彬好像吵了起来,我担心你,便自己送你回来了。”
梁思顿了顿,眨了眨眼,半天“嗯”了一声。
郭盛蹙起眉,梁思心立刻慌了:“我、我不是……”
郭盛道:“原同,我喜欢你。我也并非圣人,也是有感觉,有反应的。”
梁思心头一喜,却是迷迷茫茫的。目光不经意的瞟到了桌上的中的字是朝着自己方向的,刚才郭盛是拿反的……
梁思怔忪过后,立刻醒悟过来。
他一把抱起郭盛,原地转了数个圈,郭盛只能扶着他的肩,梁思笑道:“我知道了。”
夏末的太阳混着即将退场的夏风,晴空万里,梁思临风一吹,只觉神清气爽,心中犹如夏花般绚烂。
北镇抚司,苏顺踌躇着过来,终于道:“头,我想通了,我要去找她。”
梁思点头,要借他一些银两,苏顺没有拿,只从马厩牵了一匹快马,手中揣着紧紧揣着一只珠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