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快步到王守仁面前,全身没有伤处,耷拉的指尖也没有孔,甚至他精神奕奕,双目炯炯。
狱卒有些委屈的瞥了一眼王守仁:“王尚书也来了好几趟,全都以为我们诏狱用刑了。”
从来只有诏狱令人平白受屈,今日竟然被污蔑了,狱卒心中说不出的苦。
梁思循着王守仁的目光向上看去——那是一扇窗户。
窗户常年封死,蜘蛛网厚厚的结着,几只蜘蛛耀武扬威的挥动着自己的爪子,他们爬过窗缝滴答滴水的地方,又爬过裂出一道道缝的墙壁,在饥渴地找寻着食物。
梁思瞥了一眼低头:“王守仁,诏狱不是随便就能呆的,现今案子已经查明,你父亲也在家等你回去,他被升为吏部尚书,不日就要启程去南京。你还是赶快回去。”
王守仁的目光颤动了下,片刻皱着眉头移开了目光,将目光落到了梁思面上 :“我出去后还能再回来吗?”
梁思一怔,道:“你身上还有官职,因为案情耽误了上任,现今也应该立刻启程了。”
王守仁眉头蹙的好紧,半天喃喃道:“我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梁思:“随遇而安,大丈夫在哪不能一展拳脚?”
王守仁目光黯淡。
梁思要拉起盘坐的他,他摇了摇头,没有起来,又将目光移到那处窗户,固执道:“我还有问题没有想明白……我不明白,朱子说格物致知,我每日格竹、格水,竹还是竹,水还是水;我为朝廷精疲力竭,朝廷却依然乱臣作乱,我落此下场……”
梁思沉默了会,用劲拉起他,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想知道的,你要去的地方会告诉你。”
王守仁一脸懵然,被梁思拉着从诏狱出来。
梁思派一个人护送他回王尚书府邸。
回头问那狱卒:“刚才我们经过,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人是谁?”
狱卒:“高虎,他特别奇怪,从抓进来第一天就不哭也不闹,也没人探望。”
梁思锁眉沉吟。
狱卒道:“大人,怎么了?”
“把闲云楼的掌柜带过来。”
“是。”
诏狱审案台前。
狱卒一脚将掌柜踢跪倒了地上,梁思坐于案台上,冷冷开口:“你可认识高虎?”
“认识。”
“他做何事?”
“打杂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