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啐道:“只是什么?怂包蛋。”
彭中怒道:“我属秤砣的,入了水便往下沉,如何能潜水进城?叫我去也成,大不了淹死便是了。”
众人哄然大笑,原来这厮是个秤砣怕水,难怪跟个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
“笑个屁,你们个个都是浪里白条么?四十丈的水渠,谁能潜入?你们谁敢吹这个牛皮。”
众将笑容顿失,挠头一想,这事儿还真是难办,会水的人不少,但能闭气潜过数十丈的暗渠想想都可怕,一旦到了中间憋不住,上面是城墙岩石,前无出路,后无回路,那还不活活淹死在暗渠里;这事不能想,越想越害怕。
宋楠呵呵一笑道:“你们谁都不用去,我亲自进城去。”
“楠哥儿,还有俺呢。”李大牛挺胸道。
宋楠点头道:“自然少不了你,你的水性我可是佩服的。”
王勇忙道:“大人,你可不能去,水性再好的人也没法潜入四十丈远,大牛兄弟,立刻别跟着起哄,你水性是不错,那你告诉我若是你的话,一口气能潜行多远?”
李大牛想了想实话实说道:“七八丈吧,了不起十丈。”
王勇拍手道:“着啊,大人的水性难道比你还好?那是不成的,这事儿我坚决不同意。”
众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了下来,看来忙活半天,这办法还是行不通。但看着大都督一副并不受打击的样子,众将心中疑窦重重,欲待问个详细,大都督已经下令退帐了。
议论纷纷的众将出了大帐各回营帐,消停了不到一会儿,便听见营前喊声震天,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于是纷纷赶到营前观瞧。
但见数百士兵一字排开,手中人手一张写满字的纸,正卯足了尽朝城头齐声高喊:“城里的人听者!大明皇上有旨颁布,废除什伍连坐之法,凡从贼百姓一律赦免罪行,既往不咎。城中贼兵头目,但无大恶者一律赦免,只惩首恶,不涉从者。凡擒获诛杀顽固反贼头目者,将一律论功行赏,授予官职。贼首率众投诚者,可视为招安投诚。即日起,但伤官兵百姓一人,将视为反贼同党,绝不姑息……”
陆完选的都是大嗓门的士兵,百余人一起叫喊,声势震天,城头上的守军开始还慢慢的听着,后来竟然交头接耳起来。头目们心中慌张,连连大骂,不许士兵们听这些蛊惑之语,但却又如何能阻止声浪的传播。下令射箭,却又因对方站在城下弓箭不及之处毫不奏效。
一名贼兵士兵因为看向头目的目光不太对劲,立刻便被头目挥刀砍死推下城头,引起城头一片骚乱。
喊话的声音声声入耳,在贼兵们心中掀起滔天巨澜,虽然这些人多少倍胁迫着杀了人或者伤了人,又因连坐之法无法回头,但毕竟只是老百姓,心中深悔其行,听着城下官兵的喊话,心中不免异动,只是摄于贼兵头目的淫威,又无人敢出来领头,才不敢真的行动起来,但不知不觉心中已经埋下了种子。
不久之后,官兵在城下架起了大炮,城上贼兵以为官兵的攻城即将开始的时候,轰轰轰天崩地裂的十几声响过,官兵的大炮却都放了冲天炮,无一炮射中城头。
贼兵和城中百姓们正诧异间,猛见天空中炮弹炸响,紧接着纷纷扬扬落下成千上万张纸片来,落在大街小巷之中,落在被逼着参与守城的人群中。
有人捡起来看上面的字,上面写着:城破之时,凡协助官兵杀敌者既往不咎,凡协贼者杀无赦。落款是大明剿贼大都督、锦衣卫都指挥使、勇冠侯宋楠。
无论贼兵如何凶神恶煞的呵斥殴打,这些纸张上的消息都迅速的在城里迅速的扩散,一些人表示怀疑,倒不是怀疑纸上的承诺,而是怀疑官兵是否能攻破城池;一旦官兵攻破城池,便是没有这些纸上的话,百姓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投向官兵一方。
他们已经受够了这些凶恶的贼兵了,他们比官兵比朝廷凶残了一百倍,原来还有人为这些造反的贼兵叫好,当自己的城池和家园被贼兵攻占之后,他们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和可笑,这不是一般替天行道的救星,而是一群无恶不作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