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道:“是啊,今日上午,小人夫妻两个在山头上看见的,一大堆人往东去了;东面的山高林密,不少盗匪都在那里出没,小人估摸着大概是知道官兵们要来,提前逃到山林里匿起来了。”
许尚义道:“你瞧着有多少人?”
杨虎想了想道:“约莫四五百人的样子。”
许尚义缓缓点头,忽然间高声喝道:“将这两个奸细给砍了。”
左右亲卫立刻上前来纷纷抽出兵刃上前,抓着两夫妇的脖子,将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杨虎夫妇吓得魂飞魄散,高叫道:“军爷冤枉啊,我等只是百姓,怎么会是奸细,军爷明察秋毫,可莫滥杀好人啊。”
许尚义扭头冷笑道:“好人?明明是你们在骗人,文安县盗跖横行,东面北面的山林间都有强人,你夫妻二人居然敢躲在山上,不怕他们要你的命么?很明显是胡扯。”
杨虎高声叫道:“军爷,这你可不知道了,咱们文安的盗匪虽多,但我们只是贫苦百姓,他们却是不得罪咱们的。当然,小人也不说瞎话,他们偶尔来滋扰,只要我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们也并不害人性命;这些人都是打着什么除暴安良的旗号。”
许尚义冷笑道:“哦?你夫妻住在城外,便没有强人欲行不轨?譬如你这浑家也算是年轻,贼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便不生歹念?”
杨虎忙道:“军爷啊,我这浑家相貌的其丑无比,谁会对她生歹念?崔姑,还不抬头让军爷瞧瞧。”
崔氏一直低垂着头,闻言抬起头来撩开披在脸上的发丝,许尚义和身边的众将官顿时吓了一跳,这女子脸上皮肤黝黑不说,整张脸便如翻转石榴皮一般全是麻点,原是个相貌极丑的女子;别说是起歹念,便是看着都教人有想逃的冲动。”
许尚义皱眉道:“行了行了,低下头去吧。”
杨虎道:“小时候定的娃娃亲,小人也是无可奈何,家中贫寒,只求能给我杨家传宗接代便成,将来有钱了,我也想讨个妾室的。我这浑家好在一身的气力不怕吃苦,咱们穷人家也不计较长相,但能干活挣钱度日便罢了。”
许尚义沉思半晌,摆手道:“好了,你们走吧,今后可莫要资匪,你们供给他们吃喝便是资匪之行,便是被逼无奈也是不许的,这次便饶了你们。”
两夫妻千恩万谢的连连磕头,在众人的目视下离去。许尚义随即问周围的众将道:“诸位,你们怎么看?”
一名百户道:“大人,情形已经很明朗了,这两夫妻亲眼见到反贼逃出县城,城里必已经空了,咱们收复县城不费吹灰之力,待整顿一番,再请上司之命,定夺是否追踪剿匪之事。”
许尚义点头道:“说的在理,传令下去,整军进城。”
陈宝忙道:“大人,这会子进城恐不妥当,稳妥起见,还是派人先去城中探查一番再说。”
许尚义摆手道:“不必了,刚才那夫妻二人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反贼已经逃离县城,城里已经是空了,何必多此一举。”
陈宝忙道:“百姓之言岂能足信?”
许尚义道:“怎地不可信?光凭一点我便可断定他们说的是实话,他们说反贼人数在四百人左右,这便同我们所知的反贼的数量相合,否则他一个百姓,若非亲眼所见,焉能知道反贼的人数?”
陈宝皱眉道:“可是那是前几天一百官兵遇袭时所得到的数字,如今已经过了三日日了。”
许尚义皱眉道:“莫再多言,你若怕了,便待在后方,本千户亲自打头阵。”
陈宝翻翻白眼不敢多言,只得立刻依令整队,许尚义果真亲率五百步骑打头阵,一千多人的官兵队伍浩浩荡荡的往文安县城北门开进。
许尚义的先头五百人来到城门前,仰头看去,但见吊桥垂落,城门半掩,城头寂静一片,一个人影也没有;许尚义笑道:“陈副千户被反贼吓破胆了,明显是座空城,却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身边一名百户赔笑道:“陈副千户一向胆小,哪有千户大人您勇武无敌,这才是大将之风呢。”
许尚义哈哈大笑摆手道:“进城!”
先头官兵踏上吊桥,撞开虚掩的城门以及城门外散落的阻挡之物,大队人马随后鱼贯进入文安县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