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请!”
“下官马蔚然见过钦差大人!”
“马县令来了,坐,王恒,奉茶!”孟岩热切的招呼一声。
面对如此热情的孟岩,马蔚然脸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太不正常了。
“马县令,你在易县县令任上,每年一次的吏部一次的考评,你的评价都不高,甚至有时候都没有你的名字,但易县的老百姓对你的口碑还是不错的,本官说的可对?”孟岩道。
“钦差大人怎么说起这个?”马蔚然有些吃惊。
“本官也听说了一些,你马县令相貌不出众,当年科考,要不是一手好文章,怕是连进士都中不了,中了进士,吏部选官,总轮不到你,你迫于生计,最后没办法,自己治了一个卖炊饼的摊子,我说的可对?”
“大人……”
“听本官说完,后来吏部有位官员在大街上看到了,堂堂进士居然迫于生计在大街上买炊饼,觉得有辱斯文,也丢尽了朝廷的脸面,才在选官的时候给你说情,放你来易县担任县丞,你到任后三年,因为老县令身体不好,你得以施展才华,劝课农桑,发展县学,老县令致仕,推荐你接了他的位置,但是由于你性格倔强,不善与同僚之间交往,因此你虽然官声很好,但跟同僚之间关系并不好,而且,你在县丞任上,有老县令给你遮风挡雨,老县令走了,没有人给你撑起一片天空了,于是你虽然没有犯错,也造福一方,却得不到上面的欣赏,甚至还把你当成另类来看,于是你在县令任上十年未获升迁?”孟岩继续说道。
听到这些,马蔚然眼圈瞬间就红了起来,这十多年来。他所受的委屈,内心的愤懑,一下子涌了上来。
“大人,下官为官十余载,不求高官显爵,只求造福一方百姓。无愧于心。”
“马大人有此心意,本官心中甚蔚!”孟岩赞许一声道。
“多谢大人赞许,有大人这句话,下官心满意足了!”马蔚然激动道。
这些年来,他不被人理解,在众多同僚眼中是个傻老倔,还被人戏称为“马大郎”。
当年当街买炊饼的经历,更被人编成了故事传唱,当然那唱的都不好听。
“本官请马县令来。是看重马县令的才能和口碑,打算给马县令你一个机会。”孟岩直截了当的道。
“大人,下官……”马蔚然愣住了,他没想到孟岩会如此看重他,想用他。
“怎么?”
“实不相瞒,下官已经决定要辞官归故里了。”马蔚然站起来,郑重的道。
“辞官,这是为何?”
“下官厌倦了官场里的勾心斗角。心力交瘁,已经不堪重用了。”马蔚然道。
“马县令。没想到你会这样放弃了!”
“放弃,大人,说句不动听的,像你我这样的人,在官场中都属于异类,异类的结局是什么。您也看到了,就是我这样的,十年不得升迁,而且还被人诬陷,夺官罢职。这都是最好的结局了。”马蔚然黯然道。
“马县令,可还记得你当初考取进士,那个时候你是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是,那个时候下官的确想要干一番事业,就算不能青史留名,也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官,可又如何,我空有一身抱负,却难以施展才华,后来终于有机会了,我被放了县丞,做到县令,我把一个县治理的繁荣富华,井井有条,路不拾遗,可又能怎样,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你的会给上司溜须拍马,会给上司送礼,你才有机会升迁,否则吏部考评,轮都轮不上你!”马蔚然气愤的说道。
孟岩知道,大明开国已经六七十年了,官场上的那一套早就死灰复燃了。
这是一贯的政治生态,劣币驱良币,可以说是历朝历代的顽疾,至今都没有找到根治的好办法。
老朱家杀了那么多人,都没有用,事实证明,严刑峻法也不是一剂良药。
要澄清官场的不正之风,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关键还是立规矩。
规矩有了,还得监督!
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当然,这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根本问题还是老百姓的觉醒。
但,这可是几百年以后的事情,就现在的大明,这个方法完全不可行。
可如果朝堂之上有一批正直无私的大臣的话,那对整个官场的风气是有巨大的影响的。
这又说道另一个官场弊端,上有所好,下必从焉!
上层干净,下层必然会得到净化,反之,如果上面的人都腐化了,那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全国就必然是一团乌烟瘴气!
就如今大明朝而言,朝堂之上贪官和好官,五五之数,也正是这个原因,大明的朝政还算平稳,并且还能有小步的前进。
“所以,你就胆怯了,不想干下去了?”
马蔚然脸上闪过一丝羞惭,是,他不想干了,想找个地方躲清静去了。
“马蔚然呀吗马蔚然,你知道本官本想推荐你担任易州知州,没想到你却要辞官不做了?”孟岩冷哼一声。
“大人!”马蔚然惊呼一声。
“你都不想做官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孟岩看得出来,马蔚然内心并不想就这样灰溜溜的辞官。
他内心还是想抗争一番的,只是,这官场黑暗,他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了,所以才萌生退意。
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