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贵在家里排行老六,年纪与韩绣差不多,韩香草倒是比韩纭大上一月,韩贵是个腼腆老实的孩子,坐在那处只四下打量倒是不敢动,韩香草胆子却更大些,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父母难免娇惯,上头几个大的又让着她,倒养得这孩子有些无法无天了!
进到这四叔家中,见这房子实则还比不上老家里的院子大,但里头的布置却处处透着不同,又精致又气派,那似家里虽主宽敞却没几处是干净的,韩香草趁着大人们说话,便自家站起来走动,四下乱看,王氏见了便笑道,
“我们在这处说话,小的们倒是坐不住……”
转头吩咐韩纭,
“老二,你与老五陪着香姐儿与贵哥儿在家里转转……”
韩纭领命笑着带了韩香草与韩贵出去,王氏笑道,
“这家小后头只一个小院子,倒是比不得通州老家各处都宽敞!”
蒋氏笑道,
“老家里宽敞是宽敞,倒比不得这院子清静……”
韩世同闻言盯了蒋氏一眼,蒋氏忙垂下眼眸,
通州老家里,韩世峰家中的老宅乃是百年前所建,又经后人扩建了不少,韩世峰一房中的七兄弟,除却他离家之外,其余六兄弟都住在老宅中,宽敞虽宽敞但其中兄弟妯娌之间自然有不少摩擦,那里似韩世峰这一家在京师独住来得舒服。
这些王氏自然是知晓的,只她乃是客气话,倒没想到蒋氏是个实在人,上来便要聊家常,韩世同向来不喜妇人说长道短,自然不喜蒋氏话多。
蒋氏不言,韩世同与兄弟媳妇自然也无话好说,只王氏一人撑着问家里几兄弟的近况,又问了韩世同家里的几个哥儿、姐儿的情形。
韩家兄弟多,通州老家里的六兄弟生的子女也甚多,虽说是一家子,但韩世峰这一家少有回去,对诸人情形都不太熟悉,蒋氏一一讲来,才不至冷了场,这厢又说起自家的儿女来,韩世同家里也生了七个,大的几个早已娶妻、生子,后头只这两个小的,年纪正是到了说亲的时候。
韩世同夫妻便想着将小儿子送进京师来,托着四叔的面子寻一个活计,韩香草则也是想在京中寻一门亲事,蒋氏有心往这话儿上领,便笑着问韩绣的婚事,王氏笑道,
“那头还在游学,说了过了年就回来,届时还要请大哥大嫂过来吃酒!”
蒋氏闻言叹道,
“还是你们在京里好,这京城里的贵人们多,便是做亲也好寻人家……”
王氏听了只是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暗暗嗤笑,
“贵人们多倒是多,那皇城里的贵人都成堆儿了,可也要能攀得上呀,那里有你说得这般简单!”
你当贵人个个都如你地里种的菜一般想摘就摘么?这些贵人们又不是傻子!
若是真好做亲,王氏又何必为韩明德那大儿子的亲事发愁?
如今刘氏那处她还没有交待呢!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有人快步进来,高声唤道,
“大哥!”
韩世同听得清楚,正是自家兄弟的声音,当下忙起身,韩世峰已撩袍子快步走了进来,兄弟相见自然很是亲热,韩世峰先是给兄长见礼,又见过了大嫂,又叫了韩贵与韩香草回来与四叔见视。
韩世峰见着大哥甚是欢喜,转头吩咐王氏,
“今日做些好菜,我要与大哥好好吃一顿酒!”
王氏笑道,
“妾身早已吩咐人去办了!”
众人在厅中各自落座,又说了一会子儿,待到下头人来报饭菜已备好,这才请了韩世同一家子入座。
待到吃罢了饭,便请了韩世同一家去租的院子,那院子收拾的不错,蒋氏很是喜欢,韩世同却是转头对韩世峰道,
“京师里的物价我也是知道一些的,这样的院子只怕花费不少,倒不如在家中挤一挤!”
韩世峰笑道,
“大哥说得那里话,我们兄弟之间怎么说得上破费二字,大哥在这处住得安逸才是要紧的!”
说着吩咐了跟着来的婆子入灶间烧水,伺候着韩世同一家子洗漱,待得将一家子的东西搬进院子里,又歇息了一会儿,再回转韩府时,那头韩绣与韩绮已是下学回到家中,见到众人又是一番见礼。
这厢王氏又忙着吩咐人布置晚饭,两家人在一处吃喝一番,之后韩世峰两兄弟移驾到书房说话,蒋氏正有事儿求王氏,便凑过来说话,下头韩绣领着家里的姐妹招待韩香草,只韩贵乃是男子,这家里也没有儿郎陪伴便只好坐在厅中,陪母亲与四嫂说话。
书房里韩世同与韩世峰说起老家的一些近况,也是叹气道,
“这两年收成不好,你二哥、三哥和下头几个兄弟,一家大小都是指着田地吃饭,日子不好过,前头接了帖子,却是过来同我讲,地里忙无暇过来,只随了五两银子让我带来……”
说着摇头道,
“他们那里是无暇,只是手里拿不出多余的银子,不好到京师来丢脸!”
韩世峰闻言皱眉,
“通州老家里便是再难,也不至难成这样吧!”
老二韩世文和老三韩世武早已成家多年,且个个膝下都有几个成年的大小子,若是论起能下地做活的劳力来,韩老二、与韩老三家并不缺少,这两年又未听说甚大灾大难,只要肯下力气怎也不会日子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