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月考诸生有好有劣,成绩最好之人……”
却是顿了顿目光扫视一圈儿冲着韩绮笑道,
“韩绮当名列第一!”
韩绮听得就是一愣,有些疑心自己听错了,忙问道,
“先生!先生所言可是当真!”
魏先生笑眯眯道,
“自然是当真的!你自入学以来勤奋好学,埋头苦读,得一个甲字评也是应当的!”
这月考评的不光是卷面,自然也有平时成绩,韩绮虽是初来乍道,但所作所为都入了先生法眼,自然是满意的很。
韩绮依着先生召唤上去领了自己那一篇考卷,见上面红通通的“甲等”字样,不由也是喜笑颜开,魏先生在上头道,
“今日之功转瞬便是昨日之事,你还需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才是!”
韩绮闻言忙敛了心神,垂手低头应道,
“是!谨遵先生教诲!”
魏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因月考之后便有半日沐休,学子们午时便可不在书院之中用饭,早早收拾完之后就归家去,只月考成绩有高有低,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个个出来脸上便阴晴不同。
韩绮出了求淑院,到悟静院去寻韩绣。
韩绣也正往外走,同行的有两位同窗,与她倒是差不多高矮,一个生得满月面,柳叶眉,看着端庄大方,一个肤色白净,生一张瓜子儿脸,眉目倒是不错,只可惜鼻梁两端生有不少褐色斑点。
这两人乃是韩绣好友,圆脸的叫做沈芙蓉,脸上带斑的名唤赵莲,两人家中俱是京中小官宦。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便是在书院这类习圣人之道的地方,也是要分个三六九等的,二人与韩绣倒也交心,知晓她家中情况,便有些瞧不上韩绣这位成日闷头闷脑的书呆子庶妹,见到韩绮只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打过招呼,也不等韩绮回礼,就转而向韩绣告辞。
韩绮心知二人这是不愿搭理,倒是并不在意,仍是神色如常行了全礼,待得二人走远韩绣问韩绮道,
“此次月考如何?”
韩绮打量着她神色,见她眉宇之间并无喜色,想了想便应道,
“我初来一个月,魏先生见我刻苦便给了一个甲字,只却说我字儿太差,要好好练一练!”
韩绣闻言点了点头,
“你们魏先生在书院中是出了名的性子好,先生评个甲等也是鼓励于你,切不可骄傲才是!”
“嗯!”
韩绣点头应是。
此时间正是学子下学之时,姐妹俩混在人流之中出了书院大门,站到石狮子一侧正等着自家马车过来接人,却有一道声音自韩绮身侧响起,有人提高了声音在叫人,
“哟!那不是卫武吗?小子,快过来!”
耳听得“卫武”两字,韩绮便如被人在后背扎了一刀般,猛然扭身回头,却见得一高一矮两个西院的男学生,正冲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招手……
第十章再相见
那少年生生得浓眉大眼,五官端正,此时正小步跑过来拱手作揖,对二人笑嘻嘻道,
“两位小爷,看二位面上带喜,红光满脸,这一回月考必是得了甲等,可喜可贺呀!”
那宋兴廉应道,
“嗨!我们哪有考甲等的命,马马虎虎混个丙等已是运气了!”
一旁的刘镇江笑道,
“有丙等便是不错了,回到家中能免了屁股开花,大幸!实乃大幸!应当好好庆贺一番!”
两人自那日与卫武打了一回交道,倒是与他做起了长久的生意,三五回的去钻狗洞不说,到后来使银子让卫武在外头弄些稀罕玩意儿便成了常事。
说起来这卫武也是个妙人,别看他只是个街面上的小混子,却是个有些门道的小混子,上至贵芳斋里最好的胭脂水粉,下至市面上不许流通的手抄春宫绘本儿,只要出银子,他必能想法子给人弄到。
卫武也时常冲着他拍着胸脯,牛皮吹得山响,
“只要银子够,小爷们便是想要那宫里娘娘们穿的亵裤,小的也能弄到手!”
这书院之中的男学生,小的八九岁,大的却是二三十岁娶媳妇生儿子的都有,大大小小的男人混到了一处,专心读书一心功名的有,混日子贪玩乐的自然也有,这宋兴廉与刘镇江便是混日子的翘楚。
如今与这小混子卫武搭上了线儿,正如在眼前开启了一扇宝藏大门一般,这京师街面上甚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卫武没有见过?
带着这两个大宅门里出来的“土包子”,出去开眼界又得银子又能耍乐,这般好的买卖如何做不得?
三人如今真正是臭味相投,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儿了!
只他们在那处正商议到何处耍乐,一旁的韩绮一眼瞧见了卫武那张脸,立时便如睛天之中一个道霹雳,正正打在了她天灵盖上一般。
“是……是……是他!”
韩绮不由的身子微颤,往前走了两步,看的更清楚了些,便张口欲呼,
“哎……”
一个哎字刚出了口,
这才忆起来,此处是何地,此时是何时!
他与她……还是从未曾见过面的陌生人!
只这一步却是惊动了正在窃窃私语的三人,都齐齐转过头来看她,只见得是一个穿着东院素色儒衫的女子,不由都疑惑的互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