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通过卞从劝说,让他想到这事如果真成的话,对于杨彦不吝于重重一击,此消彼涨之下,陈郡袁氏成了国舅,谢氏成了连襟,都是皇室的亲戚,司马冲的力量会逐渐加强,这是他乐于见到的。
“陛下,臣知错了!”
苏逸连忙跪下道:“臣不明陛下苦心,亏得侍中开导,才豁然开朗,请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立刻去把袁耽拿来!”
“嗯~~”
司马冲的面容缓和了许多,望向卞从的目中,也现出了满意之色,他发现,最忠心自己的原来还是卞从啊。
卞从适时劝道:“陛下,苏将军忠心耿耿,之前出言顶撞,也是为朕下着想,只是不明陛下深谋远虑罢了,今已明了,还望陛下予苏将军戴罪立功。”
“起来罢,速去速回!”
司马冲挥了挥手。
”诺!“
苏逸重重拱手,转身离去。
……
”轰隆!“
‘轰隆!”
天色渐渐黑了,巨大的檑木一下下的撞击着院墙,每一撞击,那坚实的墙上都现出了一些裂痕。
又付出近千人的代价之后,第四重壕沟终于填平,山越已经杀出了火气,人人眼里充满彻骨仇恨,来之前,谁能料到一座小小的府邸,竟然让他们付出了数千名族中勇士的代价。
不过他们不恨沈充,反而恨上了杨府君的每一个人。
山越有两大姓,一姓尤,一姓山,这时,一名叫尤芒的中年人狞笑道:“弟兄们,再加把劲,听说杨府的粮食堆积如山,钱财布帛足足塞满了十个大仓库,美人儿更是有成千数百,破了这道墙,就是咱们的啦,老子诺承,人人有份,哇哈哈哈~~“
”嗷!嗷!“
山越人挥起刀枪,兴奋的嚎叫。
沈充眉头皱了皱,提醒道:”尤头,还请约束部下,府中荀菘、荀邃及其家人女眷不得侵扰,裴妃、荀灌和那个男婴也不得杀害,其余人等财货皆可归你。“
尤芒不满道:“这不许,那不许,难道老子的几千弟兄白死了?”
沈充几乎气炸了肺,但沈氏能快速崛起,其实是借用了部分山越力量,而且山越桀骜难驯,说出这种话不足为奇,于是压下怒火,耐心道:“这些人,我有大用,丞相也有大用,暂时杀不得,杀了必惹滔天大祸,莫非你忘了你的祖先是如何败于吴人之手?
速去约束你的部下,否则捅破天,莫怪沈某未事先提醒!“
尤芒眼里一阵凶光闪烁,不过想到先辈的凄惨往日,心里还是有些忌惮,不禁闷哼一声,回头吩咐了几句。
”轰!“
”哗啦啦!“
突然之间,又是一声惊天巨响,院墙终于被撞开了,还不止撞开一处,百来丈长的尺度上,被撞开了二三十处,府里的一切都暴露在眼前。
”杀,杀!“
山越如发了狂般,大叫着往里冲,转眼间,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哪怕是荀崧、荀邃,面色都有绷紧。
荀灌倒是美目中含着冷芒,清叱:“放!”
“绷绷绷!”
刹那间,弓弦连响,百来架床弩射出了巨箭,间中还夹杂着密密麻麻的短矢。
“啊啊!”
顿时,惨叫连声,阵前仆倒了一地的尸体,有的巨箭一连射穿了数人,如烤串般把尸体串成了一串。
“杀,杀!”
但山越的凶性被彻底激发,都破了墙,死了那么多人,无论如何都没有退走的道理,反而冲的更猛了,毕竟弓弩射击是有间隙的,而身上披的甲,或多或少能抵挡一些,尤其是披竹甲的,更是夷然不惧。
却是跑着跑着,哎唷哎唷声连续响起,冲的最前的山越也不知踩到什么,纷纷滑倒,跌了个四脚朝天,后面的止不住收势,也跟着冲上来被同伴绊倒,短短小片刻,地面竟跌倒了近千人。
“娘的,什么玩意儿?粘乎乎,滑腻腻那么难受?”
刚有人骂骂咧咧,就见数枝火把扔了过来。
“轰!”
广场上一声爆响,熊熊烈焰冲天而起。吞吐出丈许高的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