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四人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这还是韩侯第一次有天黑后在地里行走的体验。
地里是没有路灯的,周围一片黑,只有摩托三轮上的车灯传来的昏黄的灯光。
韩侯、秦母两个人骑着破破的自行车跟在摩托三轮后面,小狐狸则是坐在韩侯那辆车的后座上,两只手圈着韩侯的腰,在有些凉飕飕的夜里汲取着来自韩侯身上的热量。
他们回到家,小狐狸就赶紧进了厨屋去烧汤,韩侯这是帮着秦国良两口子把苹果从车斗里搬下来。
装满了苹果的框重量也不轻,不过韩侯力气大,框虽然也有点滑,但和化肥袋子是两种不同的感觉,他搬起框来倒也轻松。
不过等第二天起来床,韩侯就感觉到了两条手臂传来的无法忽视的酸痛感。
……
在家里休息了一天,韩侯就又摩拳擦掌地跟着秦母向地里进了。
秦母今天要干的活儿是刨花生。
花生也是秋天的时候刨出来的,秦家种过的花生不算太多,只在和大苹果地紧挨着的那一块地里种了几行,但真要干起来,这活儿也不轻松。
今天秦国良去干别的活儿了,没和秦母一起,于是吃完了饭,秦母就带着韩侯去了大苹果地。
把自行车在苹果树中间的空地上停下,秦母就拿上毛巾,带着韩侯去了西边种花生的地方。
她走在地头上,对韩侯说道:“小韩,我先刨,你看着点儿。”
她说完,就举起了一根三齿耙,然后把砸进了土里,有一些土块就被溅了起来。
秦母刨了两三下,然后拉着三齿耙的把手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一株花生就被她从土里带了出来。
“看起来很简单嘛!”韩侯说道。
秦母点点头,“就是挺简单的,也没啥技术含量,就是你这种没怎么干过的人,手上会被磨出来泡。”
以前有一年的秋天,秦嘉跟着秦母一起在地里刨花生,把花生从土壤里刨出来秦嘉干着还算轻松,但难的是,干不了多久,她手心就被三齿耙的木头把手给磨出来了泡,起了泡再一握把手,手就很疼了。
“婶儿,我来试试。”韩侯说着,走到另一边,用另一根三齿耙学着秦母的样子开始刨花生。
同样是没用几下,他就把花生刨了出来。成功的开始让他信心大增,又继续挥舞起了三齿耙。
秦母也没闲着,她站在东边那一块,刨东边一块的花生,西边的则是留给了韩侯。
秦母没刨多久,就弯腰抓住花生的叶子,把根部带着土块的花生在地上,或者是三齿耙上轻轻砸了几下,包裹着花生的土块顿时就被磕开了,然后她就把花生扔到了一边。
韩侯也跟着照做。
他干的这一会儿,看到了好几条被一起从土里刨出来的蚯蚓,还都蠕动着。
如果是个胆小的小姑娘,看到可能还会觉得害怕、不自在,但韩侯虽然有颗少女心,实际上对这种虫子啊什么的是完全不怕的,缓缓蠕动着的蚯蚓在他面前就跟土块没什么两样,都被他砸了下来,和花生分离开来。
秦母还时不时地从刨的有些乱的土里捡起几个零散的花生,她对韩侯说道:“刨花生的时候,总是会有刨掉的。这样的得把它们捡起来,不然埋在土里,要是再下场雨就芽儿了。”
她说,韩侯就虚心地点着头,然后也从土里捡起从根上掉下来的花生。
……
两人就这样干着,没用多久,韩侯果然嚎了起来:“婶儿,我手上起泡了!”
秦母看了看,也有些无奈,“这都是难免的,也没啥好办法。”
韩侯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就是嚎一句,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哪怕起了泡的手一握紧三齿耙的把手就会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秦母见状,就跟他说着话:“以前嘉嘉跟我刨花生的时候,手上也被磨得起泡,那时候是我俩用一根三齿耙,我干一会儿她干一会儿,嘉嘉怕我刨太久累,就隔上一小会儿就跟我换班儿。”
听着秦母说以前的事儿,韩侯也生出了几分八卦来,他问:“婶儿,那时候弟妹多大了?”
“嗯……”秦母想了想,说道:“应该初中吧,初几我忘了。”
“农村的孩子不容易,小时候就跟着干活了。”
秦母点点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不过她现在可是熬出头儿来了。”
“怎么说?”韩侯兴致勃勃地问道。
“她跟小曹结婚后,就没怎么下过地!也就小曹惯着她了!”
虽然秦嘉刚结婚那会儿什么都瞒着,不敢让秦母知道自己在家里可谓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但都结婚了这么久了,她就是再谨慎,也还是避免不了地松懈,这一松懈,自然很容易被秦母现一些端倪。
韩侯说道:“这也要他们俩的感情好,老四心疼弟妹嘛!其实说实在的,哪个女人不希望嫁个万事呵护自己珍惜自己的丈夫呢,只是环境使然,男人们往往没有要跟妻子分担家务活儿的意识。”
秦母跟着点了点头,“是啊。”想当初她还没嫁给秦国良的时候,在那个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曾经幻想过自己以后的丈夫会爱护自己,不让自己干太多的活儿,然而事实是……
想到秦国良,秦母难得的有些失望。秦国良可懒着呢,平时洗个衣服做个饭,都是她来的,就是吃饭的时候端碗还都要她喊才行,有时候喊也喊不过来。
不过秦国良这个做派的男人,其实才占国内男人中的大数,另外剩下的那些,有一部分是完全不干、把妻子当成免费保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也有不舍得让妻子做全都自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