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钟福喜和钟福庆与钟老爷子很亲近,受钟老爷子的影响多过于受沈月娴的影响,性情还算不错,相比起颐指气使、刁蛮泼辣的钟秀云,强了不止一点。
但,沈月娴纵有千错万错,她也是钟福喜和钟福庆的生母,这是不争的事实,并不会因为她被休弃而有所改变。
钟福喜和钟福庆长大之后,掌握了钟家,到那时,他俩会不会想起这桩往事,为了给生母报仇,便秋后算账,跑去找春莺的家人的晦气呢?那可当真不好说。
安全起见,春莺的家人还是尽早离开钟家那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沈采萱就问道:“郑大哥,据你所知,钟家可有给奴仆‘放籍’的先例?”
这个嘛……郑忠维还真知道。
“有的。”郑忠维道,“之前我打听钟家的底细,了解到钟老太太身边有个名叫秋芳的丫鬟。
“秋芳年幼时,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她的家人迫于无奈,只得将她卖给了钟家。
“近年来,她家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她的爹娘手里有了余钱,便求钟老太太允许他们给秋芳赎身。
“钟老太太本就喜欢秋芳,又为秋芳爹娘的拳拳爱女之心所感动,连赎身银子都没要,就将秋芳放籍了。”
沈采萱点了点头,沉吟道:“既然有先例,那么春莺的家人多半也能够赎身。春莺家共有几口人?要将春莺的家人都赎出来的话,大概需要多少赎身银子?”
郑忠维道:“春莺家除了春莺之外,还有四口人——春莺的爹娘以及她的弟弟妹妹。
“春莺的爹娘正值壮年,乃是壮劳力,一个人差不多需要十两赎身银子。
“春莺的妹妹虽然年纪尚小,但她长得不错,也需要十两左右的赎身银子。
“至于春莺的弟弟,今年才七岁,实在太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买回去非但派不上什么用处,还得倒贴不少粮食,所以不怎么值钱,花个五两银子,应该就能够把他赎出来了。”
沈采萱道:“这么说来,要赎出春莺的家人,差不多需要三十五两银子。这样吧……”
郑忠维眼尖,发现沈采萱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掏衣袋,依照他对沈采萱的了解,立刻猜出沈采萱九成九是在掏银票。
郑忠维当即打断她:“我知道,你生怕春莺的家人继续留在钟家,日后没好果子吃,就想将他们都赎出来。我认同你的想法,赎人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至于赎身银子,也包在我身上了,你就不必费心了。”
“赎人的事情我搞不定,只能麻烦你了。可是赎身银子……还是我出吧。”沈采萱笑笑,“我拜托你办事儿,总不能让你又出力又出钱吧?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在此之前,郑大哥你为了帮我对付沈月娴,不仅赎出了春莺,还给她请了大夫,必定花费了不少银钱。春莺的家人的赎身银子,以及之前的花销,两项相加,至少得要五十两银子。
“就算要出钱,小钱倒还罢了,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断断没有让你出的道理。”
说罢,沈采萱果断掏出一叠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