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统共就见过你舅母两回,接触不多,未必了解你舅母的真实为人。其实,你舅母她……”说到这儿,沈月娟迟疑了,片刻之后,摆摆手,“算了,大人的事儿,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不需要知道。”
“哦。”张立秋颇有眼色,敏锐的意识到他娘不愿意多提他舅母,便果断结束了这一话题,思量片刻过后,开始了新的话题。
然而,张家风雨飘摇,状况不是一般的差,几乎全是坏事儿,就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好事儿。
无论张立秋如何转移话题,话题都始终围绕着糟糕无比的现状打转,讲来讲去,全都是令人发愁的坏事儿,母子俩想往好处想都不行,愁的不行。
就这样,母子俩愁啊愁,一路愁回了棚户区,七弯八拐之后,走进了一个大杂院里。
那大杂院里横七竖八搭建了二十来间屋子,最靠里的那间屋子又旧又破,甚是狭小——这就是张家人如今的住所。
按理,这个时候,张李氏应该留在屋里,照顾三个伤患。
只有巴掌大的地方,却挤了四个人,想也知道,屋子里定然是满满当当的,连伸脚都困难。
可奇怪的是,此时此刻,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别说负责照看伤患的张李氏了,就连行动不便的三个伤患也不见了踪影。
啥情况这是?
难不成、难不成……是被房东赶走了?
可这不应该啊!
他们家交了整整一个月的房租,这才住了几天呢,房东怎么能往外赶人?
母子俩面面相觑,心中忐忑。
沈月娟越想越忐忑,越想越恐惧,颤抖着声音道:“赶紧的,咱们、咱们出去向四邻打听一下。”
母子俩又惊又怕,踉踉跄跄的冲出家门,刚要兵分两路,四处打听,就在这时,有人叫住了他俩:“张大婶,还有立秋兄弟,你们这是要出去找张大叔他们么?不用找了,我晓得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说话的那人高大健壮,长相敦厚,身上穿着麻布短衫,脚上套着一双草鞋,虽然穿戴的极为寒酸,但看上去颇为清爽,给人的印象还不错。
这就是家住张家隔壁的那个大小伙子,小伙子名叫孙平安,正是通过他,沈月娟家知晓了贩卖豆制品这条路子,终于有了个养家糊口的营生。
正因如此,沈月娟一家老小,都对孙平安心存感激。
闻言,张立秋立刻凑到孙平安跟前,仰起小脸,问道:“平安哥,我爹他们都去哪儿了?他们、他们……该不会是被人赶出去了吧?”
孙平安愣了一瞬,接着笑了起来:“赶出去?怎么会?我跟你说,就在不久前,你舅舅来了,发现你爹他们病的不轻,就把他们都送去了医馆。”
“啊,我、我舅舅?”消息太突然,张立秋简直难以相信,一迭声的追问道,“真的么,真的么?平安哥,你没有哄我吧?”
孙平安笑吟吟道:“自然是真的,好端端的,我哄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