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好一会儿,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姑……姑娘,我……我们一家本就有意赎身回……回南边去……”正是刚才眼露嫌弃之色的另一人。

知若微微一笑:“准,我晚些让人将你们的身契交给齐伯,齐伯会帮你们办好手续。齐伯,要走的人,除了每户一百两银子外,他们自己的私物、家当、得的赏赐,检查之后,只要没有太大问题都可以带走。办好手续的人,三日之内必须离开。强婶,这三日,你带两个人帮忙齐伯一下。”

齐伯和强婶连忙躬身应了,他们很开心的是,姑娘丝毫没有担心他们也会动走的念头。当然,他们两家也完全不可能背叛姑娘、或着离开姑娘。他们都是跟着芊昕郡主嫁到尹家的,郡主信任他们才会让他们继续跟着姑娘。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且姑娘的态度完全不似作伪,左思右想之后,又有俩人鼓起勇气站了出来。虽说“宁做贵家仆,不做贫家主”,但现在尹家已经风光不再,而他们自己也攒了些银子,加上姑娘赏的一百两安家费,恢复自由身再置办些私产田地,回到农村老家也算小富人家了不是?

见没有人再出声,知若似不经意地看了牛三一眼:“牛叔,听说你很期望儿孙中出一个能中举的读书人,这次可是最好的,也是唯一一次机会哦。”奴籍是不能参加科考的。

第14章 变了(4)

牛三呆怔住了,张得圆圆的大嘴忘了收回。姑娘怎么知道的?他只是夜里跟自家媳妇唠叨过,连儿子女儿都没有说诶。

牛三的祖上也是读书人,就生活在这洛城的郊县。不过牛家一代不如一代,到他祖父那一代,考了个童生,就死活再考不上秀才了,家里穷得叮当响,连媳妇都扔下孩子跑了。实在穷得不行,又不想种田做苦力,正好准备迁进京的尹家要买几个认字识数的下人,牛童生再三权衡之后,托了做牙婆的远房表嫂,这才带着一子(牛三的爹)一女进了尹家为奴。

牛三的心里一直有着不一般的“书香门第”情节,这次费尽心机争取到全家跟着尹知若的机会,就是觉得尹知若性子好糊弄,又有女儿如夏“近水楼台”,大把挣几年银子后,夫妻俩带着两个儿子赎身出去,将聪慧的小儿子和以后的孙子们供出来(在大郢朝,即使昨天还是为奴,只要今天脱了奴籍就能参加科考),再有如夏在庆元侯府里照应,说不定他以后也能弄个老太爷当当。

可是他一直是个谨慎人,这样的想法连儿女都没有透露过,更别说让别人知道了,姑娘又是从何“听说”的?这样的“突然袭击”让牛三完全懵了,不知道反应了。

其实知若还真是猜的,随口忽悠而已。前世,如夏似乎很得季氏信任,后来还成了这个庄子的庄头娘子,而她的父母弟弟几年后都赎身出去,据说她那最小的弟弟还真是读书的料,脱奴籍没几年就考上了秀才。再后面有没有真的中举,甚至中进士,就不得而知了。

没想到随口的这么一试探,就让牛三露了底。见到牛三这副样,在场的人都惊觉原来牛三竟然有这样的“野心”。可是,既然想赎身,这会儿姑娘主动放人,不但不要赎身银子,还给一百两安家费,怎么反而不走了?

牛三也总算醒神回来,抓住了知若话中的重点:“唯……唯一的机会?”

知若似笑非笑地肯定道:“是的,唯一的一次机会,你们这些人若决定留下,以后就别想再有机会赎身了,所以一定要想好了才好。”她没有说,也不可能这会儿说的是,这些人里若都是好的,有需要,她以后还是可以无偿脱了他们的奴籍,不用赎身。

牛三宁乱了,先前已经被知若那番恶狠狠的话震撼得有些不托底,这会儿更不敢去怀疑知若口中“唯一的机会”。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如夏说的不错,姑娘真的是变了,不,何止变了,简直换了一个人嘛?

现在怎么办?灵邑寺的和尚说了,他那六岁的幺子牛家宝可是文曲星下凡,他们牛家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家宝身上了。可是,现在离开尹家,他们靠那点积蓄和一百两安家费可以撑多久?供一个人读书可不是开玩笑的,私塾束修、笔墨纸砚哪样不用花银子?还都是大银子。

而他和媳妇在尹家都是管事,女儿是姑娘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十五岁的大儿子也在等着到姑娘的嫁妆铺子里学做伙计。一家几人活轻松,例银高,吃穿用度都比那些小户人家好,要是贸然出去了哪里还有这样的好日子过?何况他还指望着在这庄子上猛捞几年,至少攒个两三千两银子再赎身出去不是?他们一家可都不是能吃苦耐劳的人。

牛三的脑海里飞快地运转着,他在衡量他们一家有多少“资本”能够在几年后让姑娘会为他们网开一面。否则,就是他弄到再多银子,脱不了奴籍也无法光宗耀祖不是?

知若在二十一世纪的商战中可没少玩心理战术,一看就知道牛三在想什么,冷笑一声:“尹家虽然不再风光,我尹知若的地方也容不下三心两意的奴才,不是谁想留就留想走就走的。若不是看在你们是尹家家生子的份上,像这样存了异心的奴才,我直接发卖了就是。齐伯,牛三一家的手续也一起办了吧。”

齐伯立马“诶”了一声应下,这牛三花花心事多,尤其来洛州的这几个月,可是在私底下做了不少事,明显就是冲着他这个庄头的位置。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计较罢了。他们都是姑娘的陪房,刚来就内讧丢的可是姑娘的脸,给姑娘惹麻烦。

既然牛三存了大心思,本就有赎身的打算,确实不宜再留下,姑娘还肯放他们身契已经是仁慈了,更别说还给安家费。不过,齐伯有些奇怪,姑娘是如何知道牛三隐藏这么深的心思的,却没告诉将军和郡主?莫不是这三日在路上才知道?如夏不小心透露了?

“姑娘……姑娘……”牛三夫妇俩“叵”地瘫倒在地,脑中一片空白,嘴里喊着“姑娘”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们真的不想现在就离开啊,可是姑娘的意思,再不走是不是就要发卖了他们?哪里还敢吭气?

牛三恼怒地瞪了他媳妇一眼,不会是她忍不住告诉了女儿如夏,然后被如夏不小心暴露了吧?现在姑娘不知被什么鬼上了身,如此难搞,他们全无选择了。强辩说没有那心思,发誓一辈子给姑娘为奴为婢?那他牛家的“文曲星”怎么办?“光宗耀祖”怎么办?

被瞪的牛三媳妇委屈极了,她一向嘴紧,没影的事哪里敢透露丝毫?连自家闺女都没有说呢。倒是牛三,一天到晚看着家宝在写字就得意,不会是什么时候多喝了两杯,吹牛时无意间透露了吧?

知若没有理会他们,冷冷地又扫视了众人一圈:“你们都想好了吗?还有人决定离开吗?”

众人齐身应道:“奴才(奴婢)不会离开,也从没想过离开。”

“那就好,”知若顿了顿,“只要你们是真心留下跟随我的,日后我也一定不会亏待了大家。齐伯,京里跟来的其他所有人,也是同样的两种选择,凡是想离开的,今日之内必须报到你那里,也是三日之内办完手续离开。今日不提出离开,以后被查出行不规矩、背主之事的,一律严惩不饶。”

齐伯点头应了,今日的姑娘真是让他倍感欣慰,将军和郡主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

第15章 回京(1)

齐伯、强伯、和强婶被留了下来,其他人各回各位,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众管事走出观梅院的时候,还有些晕乎乎缓不过劲来。他们到这会儿也不敢确定,刚才那“软硬兼施”,硬的够狠、软的也够狠的狠厉主子,是否真是他们中不少人看着长大的天真温婉的大姑娘?那眼神、那气势,活脱脱又一个芊昕郡主。

不过,呃,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主子能像芊昕郡主那样能干的话,他们做奴才的可不也跟着沾光享福?

富贵富贵,尹家没落,地位不再“贵”了,但大姑娘有多少嫁妆他们都估不出来,只要姑娘不胡乱败家,尹家就还是大富之家不是?他们又何必做个背主的小人?外面的生计真的那么容易的话,他们或者他们的父母当年又怎么会卖身为奴?还是本本分分地跟着大姑娘为好。

大郢朝最讲究忠、义、仁、孝,在主家遭难的时候离开,就是背主,而做过背主的奴才,以后到哪里都难以让人信任,甚至被人戳脊梁骨。

想到这里,他们看牛三夫妇俩的眼神就带上了不屑。

“牛三、牛三嫂子,恭喜你们了,以后你家要是真的出了举人老爷,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人。”

“就是就是,瞧瞧大姑娘对你们多好,以后真的成了官家,可要报答大姑娘才是。”

……

牛三二人的脸几乎憋成了便秘色,敷衍了几句,赶紧逃之夭夭。可惜还没走出几步,闺女如夏欢快地追了出来:“爹、娘,听说姑娘放了我们一家的奴籍是不是?我们以后不再是奴婢了是不是?”如夏真的很开心啊,她的相貌、气质、女红都不差,甚至胜过不少出身世家的庶出姑娘,就是心计、聪慧,也要胜过她家姑娘许多呢。

有人咯咯笑道:“可不是?如夏以后也是小家碧玉了,恢复自由身后,只怕门槛都要让媒婆踩坏了,哈哈哈。”

“李婶,”如夏一脸娇羞,心中却是大以为然。脱了奴籍她就是良家女子,凭她自身的条件,嫁一个殷实之家做正妻肯定没有问题。即使入官家为妾,那也是良妾、贵妾,岂是丫鬟抬起来的姨娘能比的?

牛三看着如夏满脸的喜色,更加觉得是她泄露了牛家的大秘密,破坏了他的计划,若不是这会儿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都想一巴掌甩过去了。当下强压着怒火,冷哼一声,走了。

牛三媳妇暗叹了一口气:“你先回去侍候姑娘吧,总要等办好了手续。”好在因为牛三早早存了赎身的心思,他们家这些年使劲攒下了两三百两银子,还有如夏得的一些金银首饰的打赏,加上姑娘承诺的一百两安家费,也算颇有些家底了。

回到牛家村后买地建屋、再买些田地赁出去,温饱生活是不成问题的,或者还可以做些小生意。唉,只是原本想着让家宝进侯府给哪个小少爷做书僮之类的蹭蹭学,现在只能花银子送去学堂了。

如夏哪里想的到她爹娘心里的失落?仍然开心道:“姑娘说现在开始不用我侍候了,让我自己整理衣物什么的,还说我今晚就可以同你们一起住,准备离开的事。”

牛三媳妇一愣,心中苦涩,姑娘这是厌恶了他们,防着呢,她还怎么指望姑娘能额外给如夏这个贴身大丫鬟一笔大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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