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刚才他们已经看到了尹知若的嫁妆,就知道叶氏那些人已经成功地推波助澜,果然让尹诏夫妇将芊昕郡主的所有嫁妆和镇北大将军府的大部分财产都给尹知若做嫁妆了。

要吞下尹知若的嫁妆,就得留下尹知若,可尹知若如今一个罪臣之女,如何能做他们秋家的嫡长媳,庆元侯府的世子妃?秋逸然还是要另寻一个有助力的岳家才好。

……

众人,包括秋家三人心思各异之时,庆元侯府大管家匆匆赶了进来:“不好了,侯爷,不好了,京里传来消息,尹大将军被查出与废太子有染,查抄时反抗,被乱箭射死,昨晚芊昕郡主也投缳自尽了。尹家大房被查抄,连小孩、姨娘什么都被带走了,听说全部要问斩。”

“怎么,怎么会这样?尹诏身为一品大将军,竟敢参与谋逆?”庆元侯装模作样地从椅子上跳起,其实他昨天夜里已经收到飞鸽传书。

早有心理准备、知道秋家戏码的知若再次听闻父母亲的噩耗,心里还是刺痛,顺着这股刺痛“昏”了过去。前世这个时候,她也是昏倒了,当然,那次是真的昏了。

在喜婆和燕妈妈七手八脚的忙碌下,知若“醒”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爹---、娘---。”燕妈妈也哽咽了,在知若耳边轻声道:“姑娘节哀,要记住将军和郡主的吩咐,尹家现在就剩你一个了。”

知若呜咽着点了点头,却没有看着燕妈妈,微垂的眼眸里满是嫌恶。燕妈妈是芊昕郡主的陪嫁丫鬟,后来给了知若做管事妈妈,是芊昕郡主最信任的下人,芊昕郡主让她跟着知若嫁到秋家,就是希望她能在需要的时候提点知若。

可是上辈子,当秋家提出知若若是想继续留在秋家就只能做妾时,燕妈妈立即迫不及待地劝她应下,还让她主动将大部分的嫁妆充入公中。说一个姨娘有那么丰厚的嫁妆,会碍着世子爷娶妻,侯爷、夫人、以及世子爷都不会喜欢的。

不到一个月,燕妈妈偷了她藏在妆奁盒夹层里的卖身契,自己消失了,而其他人的卖身契则落到了季氏的手里,季氏很快将她的人卖的卖、处置的处置,只留下了宁死不肯离开的如冬和季氏拨过来的两个粗使婆子。很多年以后,如冬意外听到消息,燕妈妈嫁给了二叔尹二老爷府里的管家为继室……

季氏见尹知若安静下来,悠悠道:“侯爷,尹家被牵入谋逆案,这亲事……,我们逸然可不能娶一个罪臣之女啊,一不小心就是抄家灭族的大事。”

围观众人中虽然有不少人很同情知若,但尹家一下从天上跌落泥下,而季氏是出了名的势力刻薄,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毕竟,尹知若一个罪臣之女做世子夫人、以后的庆元侯夫人,对庆元侯府不但没有丝毫助力,反而会让人笑话。可是,拜完堂了,尹知若已经是秋家妇,若不能留下就只有休弃了。

果然,庆元侯爷也长叹一声:“好在还没来得及进洞房,尹氏,看在两家多年情分上,我们也不落井下石给你休书了,你同逸然和离吧。别怪我们秋家无情,要怪就怪你父亲不安份,那可是谋逆大罪啊,庆元侯府怎能娶一个谋逆罪臣的女儿为世子嫡妻?”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秋侯爷这话可真是让人心寒,且不说尹大将军那边到底什么状况我们还不清楚。就算是真的抄家问罪了,尹大姑娘已然出嫁,也牵连不到,更牵连不到你们庆元侯府,本朝可没有诛九族的先例。尹大将军的父亲可是救过你们老侯爷,庆元侯府这个时候让尹大姑娘和离,同休弃又有什么区别?”

众人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是震远镖局总镖头铁穆远,洛州离京城有两三日的路程,尹知若的嫁妆多,尹大将军特意请了震远镖局护镖。

铁穆远同尹大将军有多年交情,同庆元侯也认识,正好他回老家修祠祭祖也要途径洛州,遂当仁不让亲自护送过来,准备喝杯喜酒后再前往禹州老家。

庆元侯爷面上一僵,铁穆远这时候跟他提尹老将军对秋家的恩情,存的什么心?不是有意让他难堪吗?讪讪道:“铁兄此言差矣,我秋家世代忠诚,怎能同谋逆罪臣做亲家?正是看在尹老将军救过我父侯的份上,我们才提议让尹氏和离,不用背负被休的名声。”

这时,秋逸然温声道:“父亲,大将军府已经被查抄,知若此时离了秋家,能去哪儿?父亲,留下知若吧,大不了她以后不出门不见客就是。”

众人纷纷感慨,秋世子还真是重情啊!可不是?一个才不满十六岁的弃妇,又没了娘家,该如何生存?

低着头的尹知若却是暗自冷哼一声:当家主母有可能不见客不出门吗?秋逸然这根本就是早早同他父母商量好了要让她做妾!可怜她前世里还一直相信他的甜言蜜语,相信他是被父母逼迫的。呵呵,图的不就是她的一张美貌的皮囊,还有怀里那个信封里的东西?

秋逸然正为自己一番话带来的效果得意,却见尹知若没有像他料想的那样感激又爱慕地望着他,竟然还是像先前那样垂着头靠在燕妈妈怀里,好似没有听到他的“深情”,不由地恼恨不已,尹知若今日是怎么了?吓傻了吗?

季氏也是越发不悦:这个死丫头太不知好歹了!

可是为了他们的目标,她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慈悲样:“是啊侯爷,知若丫头现在的身份确实不能做嫡长媳,但留下做个姨娘倒也无妨。只要逸然待她好,我们也算报答了她祖父当年对老侯爷的救命之恩,没有亏欠了尹家。”

“不行,”不等庆元侯回答,铁穆远已经出口否决,“尹大姑娘是明媒正娶的嫡妻,堂都拜了,你们秋家贬妻为妾还有公理吗?”

尹知若心头一热,前世,铁叔叔就是这样维护着她,力图保住她的正妻身份,可惜她听了燕妈妈的唆使,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铁穆远虽然同她父亲交情深厚,但毕竟是个外人,她铁了心宁愿要做妾也留在秋家,他又能做什么?

第3章 和离

铁穆远如此不识趣,还引得周围不少人纷纷点头认同,让庆元侯爷非常恼火。可这铁穆远不是一般的镖头啊,不但是武举出身(非白身),在京城贵族圈里有着非常广泛的人脉,还曾经救过微服私访的皇上,不是他们这个日渐沉落的庆元侯府可以随意得罪的。

“铁兄可不能这么说,”庆元侯爷一脸正色道,“本侯刚才已经说过,庆元侯府世代忠良,绝对不能有一个逆臣之女的世子夫人,这跟连累不连累的没有关系。

在场各位都能作证,本侯是让尹氏自请和离的,只是内子和犬儿不忍心看尹氏孤苦一人流落在外无依无靠,这才提出留下她为妾,内子也算看着尹氏长大的,难免怜惜一些。话说回来,也是尹氏命大,这么一拜堂一和离,她就不用再受尹大将军的拖累了。冥冥之中,庆元侯府也算是无意间救了尹氏一命,为尹大将军保下一条根,报答了当年尹老将军对先父的救命之恩。

当然,如果尹氏自认为还是大将军府嫡长女、芊昕郡主的千金,不愿意委屈留下,我们庆元侯府肯定不会强人所难,自会和和气气奉上和离书,绝不会做出什么强行贬妻为妾的事来。”

姜还是老的辣,被庆元侯爷这么一番义正言辞,宾客们顿时又倒向了秋家。是啊,侯爷一开始就是说的和离,是世子爷情深意重想留下尹氏,候夫人才提出让尹氏为妾的,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对,谋逆之罪毕竟不是小事。

铁穆远也有些踌躇了,他近来一直在外,回京没两日又出来在这洛州,现在还真不清楚尹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但“与废太子有染、谋逆大罪、抄家、乱箭射死”这些事都不是谁敢胡乱说的。

如果真是这样,这场婚事还真是救了尹知若,尹知若留在秋家也是最好的选择了。尹老弟给闺女备了如此丰厚的嫁妆是不是早就料到有大难了?要知道,尹家大房除了尹知若外,不说庶子庶女,也还有一个嫡子一个嫡女呢。可惜尹老弟夫妇高估了庆元侯府的“情意”,就算是嫁妆丰厚,他们也不愿意要尹知若为嫡长媳。

他虽也算是尹知若的世叔,但毕竟不是亲叔叔,不能为她作主,还是要看她自己的选择了。如果她宁愿做妾室也要留下,他也只能试着为她多争取一些利益。如果她选择和离,以后自己让夫人多关照一下,就是接到铁家住也没什么,了不起认作养女好了。尹老弟现在只有这么一条根,他总不能不闻不问。

季氏见风向瞬间转了,铁穆远也变了脸色,暗暗大赞还是侯爷厉害,赶紧摆出一副为难模样趁热打铁:“若丫头,你自己也听见了,我们不会勉强你。趁着大家都在场为证,,你自己选择吧。你决定和离,逸然立马签了和离书给你,你若愿意留下,虽是为妾,但逸然同你的情分不用多说了,我也一直是疼你的。”

尹知若仍然低垂着脑袋断断续续地抽咽,似乎真的在犹豫,燕妈妈得了季氏暗暗递过来的眼神,赶紧搂着尹知若在她耳边轻声道:“姐儿,你要记得郡主和侯爷的交代啊,可别辜负了他们的苦心。姐儿,秋世子从小就喜欢你,他不会亏待你的,就是侯爷和候夫人,也一向待你亲厚不是?姐儿,你得赶紧做决定啊!否则侯府反悔了,连留下你做妾都不愿意,我们可没地找哭去,谁让将军的罪名是谋逆呢?谁不避着躲着?”

她俩身后的四个陪嫁丫鬟不知道燕妈妈在跟她们姑娘说什么,她们也是各自心思各种面色。

如秋在四人中相貌最好,本就是冲着姨娘的位置来的,现在姑娘自己都成了姨娘,还会抬举她么?或许只能靠自己去谋算了。

如夏无所谓,她家姑娘一向最信任从小一起长大的如春和如秋,对她这个“第二任如夏”(原来的如夏脸上受伤放到庄子上去了)不好不坏。这次他们一家做了陪房,爹还在一个陪嫁庄子上做了大管事,到时候自己找个借口也到庄子上去就是了。姑娘成了妾室,又不能出门,岂不是更依赖那些大管事们?她爹所在那个庄子就在洛城近郊,出产丰厚,以她父亲的能力,他们一家在那可不比在府里差。

真正为尹知若担心的只有如春和如冬,但她们只是丫鬟,再焦急,这会儿也没有她们说话的份,而且她们也不知该怎么办,为妾自然不行,可是和离了,以后又能怎么办?姑娘才不满十六岁啊,又是罪臣之女,能依靠谁?让她们庆幸的是,好在有燕妈妈。燕妈妈会为姑娘出主意吧?能让秋家改变主意吧?

燕妈妈见尹知若还是没有反应,有些恼了。因为她是郡主给的管事妈妈,尹知若一向很听她的话,加上那日出门前郡主和将军跟尹知若说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以她对尹知若性情的了解,这会儿应该早就点头了才对啊。尹知若被父母保护得太好,性子简单天真,耳根子又软,实在是没有什么主见。

是啊,才十六岁的姐儿,又一向没有主见,这会儿是被噩耗吓傻了吧,没回过神来呢,她还是直接点为她做主吧:“姐儿,快,起来谢过侯爷候夫人,说你已经是秋家人,愿意留下来。”

尹知若面无表情地深深看了燕妈妈一眼,正在燕妈妈被看得感觉发毛的时候,她站了起来,走向铁穆远行了一礼:“铁叔叔,谢谢您,只是如今……”

尹知若一顿,声音又哽咽了。众人叹气:可怜啊,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才闻父母噩耗,又从嫡妻长媳变为妾室,能不伤心吗?

还在发毛的燕妈妈松了一口气:只是呆怔了反应慢,可还是要听她的不是?

庆元侯夫妻父子三人几乎快掩不住嘴角的得意了,哼,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中,那装好人的铁穆远白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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