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7节</h1>
“啊?为啥啊?”这下轮到温州傻眼了。
“都是亲生的娃儿,凭啥把全部的聪明劲儿都给了你。你瞅瞅你姐,笨的哟!”宁氏吧唧着嘴,回头看了眼老朱家的院坝,又道,“不过也没啥不公平的,你聪明没钱,你姐笨可她有钱啊!”
一句话,温州彻底蔫吧了。
是啊,甭管他有多少点子,没启动资金说个屁啊!偏他眼下年岁还小,即便要去镇上打短工,只怕也赚不了几个钱。
“唉……”温州长叹一口气,看起来似乎是认命了,“算了,我还是好好长大,再过两年去镇上打短工,干个几年应该能把本钱给攒出来。”
“你需要多少本钱?”王香芹忽的出了声,面上是一派认真。
……
待温州高高兴兴的离开了秀水村后,宁氏一脸纳罕的看向王香芹:“四弟妹,你就这么信他?不怕他回头坑了你?”
“坑了又咋样?我最多也就损失一头大肥猪罢了。”王香芹看向育肥猪的猪舍,这要是去年间,她是满心满眼的想要保留种猪的,不过今年就不同了,每头成年母猪一年能够下两胎,平均每胎都能下十头仔猪。也因此,在最初的难关之后,她的猪舍规模扩充得相当快。
损失一头大肥猪她还真无所谓,万一成功了,她得到的却是一位金牌销售。
她上辈子就是一心扑在养猪场里,对于销售方面的知识几乎为零。幸好,上辈子是信息大爆炸年代,就算她不懂销售,也可以招聘人才,甚至请猎头公司挖墙脚。又因为她的养猪场所有的出栏猪品质都是上佳的,还时不时的能出一些肉质顶级的猪,一旦打开了市场后,并不用对销售一事犯愁。
可眼下已经不是她的上辈子了,她所耳濡目染的那些销售手段,在这里完全施展不开。也因此,她比上辈子更需要一位顶级的销售人才。
只是,顶级的销售人才本身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就这个年代而言,人才都是跟东家签订了契约的,哪怕她想挖角都无从下手,再说她怎么知道谁行谁不行呢?万幸的是,她的运气一贯不错,哪怕没遇到现成的人才,起码碰上了个天赋不错的。
自己送上门来的人才啊,不收着岂不是太可惜了?横竖就算失败了,损失的部分她也承担得起。
宁氏不知道王香芹想了什么,她代入了一下自己,点头道:“要是波崽跟我要个三五两银子当本钱,出去搏一把,我还是愿意给他机会的。万一成了呢?不成就当买个教训好了。”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仅限波崽,别人就算了。”
“谁叫我没个聪明弟弟呢?”王香芹无奈的笑了笑,冲着宁氏摆了摆手,准备进猪舍干活去。
不想,宁氏又喊住了她:“四弟妹啊,你的育肥猪该出栏了吧?”
“过阵子吧,继续养着还能长些肉,不过你想要的话,卖你一两头还是可以的。”随着猪的数量增多,王香芹已经不是那么稀罕公猪了。只筛选了最优质 的几头留下来当公种猪,用于给空怀母猪配种,别的不是那么优质的,就等着养肥了卖掉。
其实道理就跟养鸡场是一样的,公鸡多了没意义,还得费粮食喂着,不如直接杀掉吃肉。
宁氏挺好奇王香芹养的猪是啥滋味的,毕竟她是祖传的吃货:“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要肯卖就太好了。过些日子,新房子那头彻底收拾好了,乔迁之喜办几桌是肯定的。我琢磨着,横竖要搬的也不止我这一房,回头跟三弟妹、五弟妹说一声,几家凑一起办吧。”
“撇开大嫂?”
“呃……我问问她吧。”宁氏并不是很想跟温氏凑做堆,可有个问题就是,哪怕他们分家了,那也还是亲戚。假如今个儿是宁氏他们都打算单独办酒,那不管温氏还是说得过去的,一旦几房联合起来,却独独撇开温氏,这在外人眼里成什么了?
不过,这就跟王香芹没多大关系了,她又不打算办酒来着,只是问了宁氏大概搬家的时间,回头好去帮忙。
老朱家兄弟几个是同时买了原材料请人来盖房子的,当然不可能齐刷刷的一起动工,而是商量好了,先给朱大郎家盖屋,再顺着给二郎家、三郎家……也不是完全结顶后才到下一户的,是例如泥水匠的活儿结束了,就去下一家,然后是瓦匠上,最后木匠帮着打门窗、家具等等。
也因此,不可能同一时间将所有的屋子都盖好,可总得来说,完工的时间还是很相近的。
因为是刚分家,外人就算不知道具体每一房分了多少东西,可想也知道必定不是小数目。也因此,兄弟几个索性都盖大屋,好叫外人认为他们把钱都花在这上头了,免得回头家底叫别人惦记上了。
很快就到了老朱家摆酒的日子了。
提前一天,大郎几个就杀了头大肥猪,当然其他的吃食也不少,因为是几家联合起来办酒,所有的钱都平摊,凑一起后交给了朱母。朱母收了钱,转身就将卖猪的钱给了王香芹,王香芹一点儿没推辞的就收下了,先不说这本就是她该得的,就说眼下都分家了,早就是亲戚而不是一家人了,就该按着十足的价格给。
这边是没咋样,温氏瞧了这一幕却是气得很,她差点儿被小闺女逼死了,当婆婆的不说帮一把,那简直就跟眼里没他们大房似的。不过,想着马上就要搬出去单过了,温氏心里的火气倒是小了些。
老朱家办酒,亲朋好友自然都来凑热闹了,包括几个儿媳的娘家人。
除了温氏之外的其他儿媳娘家都在本村,招呼一声就全家赶来了,温氏倒也通知了娘家人,她觉得不吃白不吃,横竖几家都是出了钱的。只是,因为距离不近的关系,温家那头只来了不多的几人。
甭管是哪个儿媳的娘家人,瞧着这气派的新屋,都是满脸的赞叹。
王香芹的爹娘哥哥还有大侄儿也都过来了,只有嫂子还在家里坐月子外加看孩子。等看过新屋又回来看看朱家老屋,哪怕老屋也不错,可到底没新盖的屋子瞧着舒坦。王香芹她娘忍不住拉过她说了几句,谁知王香芹却不以为意,谁不知道盖新屋好?可那也太费钱了,她还得留着钱多盖两排猪舍呢。
闺女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王香芹她娘念叨了两句,发现不管用后,就不再继续提这话了,只是同她说起了别的事儿。
“啥?六郎的亲事?”王香芹懵了一下,去年腊月里五郎娶媳妇已经惊到了她,五郎那会儿才十八,娶的牛氏更是还得月余光景才满十五岁。只是这事儿吧,没她说话的份儿,她就老老实实的当了个旁观者。
“对呀,就是你那小叔子,他年岁也不小了,该说媳妇了。”
王香芹沉默了片刻,忍不住提醒她娘:“先不说他自个儿还是个半大孩子,就算真的到了说亲的年纪,那也该是我婆婆的事儿吧?”
“你婆婆不是跟你过吗?你帮着给说说呗,你三舅家的表妹,就是那个秋梨,你还记得不?模样长得可好了,干活也利索,打小就帮着她爹娘带弟妹,你去跟你婆婆多说几句好话,她一准听你的。”王香芹她娘眼下愈发觉得老朱家的日子过得好,瞧瞧,这村里谁家能给每一房都盖大屋的?朱父朱母是没帮着盖,可他们给足了盖大屋的钱啊!
“……行吧,回头我跟她说说。”王香芹犹豫了三秒,在耐心解释和敷衍糊弄之间左右摇摆了片刻后,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听了这话,王香芹她娘满意的笑了:“你多说两句好话,秋梨那孩子的性子你也知道,回头从姐妹变成了妯娌,多好啊!”
“嗯嗯,好的好的。”
前脚答应了这事儿,后脚王香芹就给抛到了脑后。她本人不赞同这么早婚,公婆非要这么干她也没办法,可没的让她上赶着促成吧?再说那个秋梨……
在苦思冥想了好一阵子后,她才勉强从记忆里翻出了这么个人。是有点儿印象的,上次相见是十年前,印象中是个拖鼻涕的小丫头片子,再往上翻翻估摸就得是十五年前了,嗷嗷大哭还尿了她娘一身的小婴儿。
王香芹压根就没把这桩事儿搁在心上,可她是没有,不代表别人就没。
老朱家家底不薄的,只是因为早些年供了六郎这个读书人,以至于相对别家而言,要更省吃俭用一些。再一个,朱母是续弦这个事儿,起码本村人都是知道的。前头仨原配生的找媳妇不容易,温氏更是大老远找别村的,后头仨虽是亲生的,其实也一样不容易。
都说后娘难为,不是指要付出的多,而是甭管付出了多少,都一样得不了好。
对原配生的不好,人家骂你后娘刻薄,太好了又觉得你是故意捧杀,不好不坏就变成了果然是后娘一点儿也不上心。等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后,更是难免会把前头的和后头的放在一起比较。即便真的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外人还是觉得哪怕你表面上是公平的,暗地里肯定是对亲生的好。要是对前头的孩子略好一些,更是成了这人虚伪做作,专做这些表面功夫,毕竟哪有人会不疼自己亲生的,偏去疼前头留下的?
更要命的是,此时多数人家都是更看重长子的。哪怕老朱家这一房并不是族中的长房,那起码是他们这一支的长子总归是朱大郎。长子顶门立户、承嗣祭奠、赡养父母,这责任大了,所享受的好处肯定也会相应的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