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相同爱好的人,总是很能理解彼此在喜欢的物事上花费银子的付出。这话说得文雅一点叫知音难寻,通俗一点就是臭味相投。
漾小主抱着一堆小罐子解释,皇后娘娘和苏月锦不借给自己银子就是觉得养这东西花费太大,又不体面,这才不待见自己的。
苏漾没告诉沈衡的是,原先那两位也是支持的,而且支持得还不少。只是苏漾不讲义气,斗蛐蛐赢回来的银子一分都不肯拿出来,这才断绝了所有金钱上的往来。
沈大小姐在得到一只苏漾送的极品蟋蟀之后很快倒戈,点着小脑袋表示赞同。
可怜道道在外头等得焦急,只当是她们家小姐被小妾给灭了,差点就跑去后院叫人将门给砸开了,哪里知道沈衡已经跟人惺惺相惜起来。
自那以后,沈衡就成了苏漾的小狗腿,成日抱着一只蛐蛐罐子,陪着苏漾满四九城转悠。
买纸草的银子不够,两人就拿了府里的东西去当,左右不能饿着这些宝贝。
苏小千岁骑着快马,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老婆和别的男人手拉着手,扛着两麻袋东西往门外走。
他们身后的管家元福急得都快哭了,高声唤着:“主子,可不能再当了,王爷回来非打死小的不可。”
苏小千岁似笑非笑地靠在门边,觉得这场景真是“养眼”极了。
沈衡开始还没有注意,煞有介事地对元福说:“王爷在家也听我的,就是回来了也不会怎么样,你快些回去吧。”
苏小千岁含笑挑眉,懒洋洋地说:“我怎么不知道夫人在家已经厉害成这样?实在让为夫惶恐。”
沈衡听见那声音,浑身都是一震。近些天,她虽玩得忘乎所以,却也没忘了他的归期,算算日子竟是提前了两天。
她看着那双眼底的倦意,当下东西也忘了扛了,几步走上前去,心疼道:“你都瘦了。现下是不是很累?我命人抬水让你沐浴可好?”
好在她还有些良心。
苏小千岁伸手将她拥进怀里,道:“你倒是胖了,没人管着,玩得可开心?”
沈衡做贼心虚,埋头在他襟前磨蹭着。
“没有,就是小漾回来了,我陪着她四处走走。”
他抬手抚着她的脑袋,温声安慰:“阿衡,编瞎话这种事要动脑,不用这么难为自己。”然后轻扫了一眼已经僵硬的漾小爷,淡淡吩咐,“先将他关在屋子里,等我用过晚膳再放出来。”
所谓小别胜新婚,沈衡嫁给苏月锦已经有两年了,除却他偶尔有公事外出几天,两人从未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一见着人回来了,她哪里还管“狐朋狗友”的死活,一面吩咐着厨房去准备晚膳,一面取了换洗的衣物往房里走。
画着岁寒三友的屏风之后水汽氤氲,烘得人身上暖乎乎的,原该坐在桶中沐浴的人却懒洋洋地歪在小榻上。
他神情略有些疲惫,松散的衣襟半敞,锁骨若隐若现。
她说:“怎的不去沐浴?”脚下却微微踮起,没什么节操地想要窥视更多春光。
他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地说:“在等夫人伺候。”
或许是因为连夜赶路,他的声音都伴着些许沙哑,略显慵懒的声线撩得她耳根一热。
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即便面对自己的夫君也该有所矜持,奈何沈大小姐从记事开始就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她从善如流地走上前去,小手一勾便拉开了他松拢的盘扣。
衣衫顺势滑下,精壮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灼热了整个脸庞。
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经一些,目不斜视地攀上他腰间系带,却是流连半晌都没有勇气将它褪下。
她干咳一声,小声道:“这个你自己脱吧。”
他眉眼微挑,道:“我累得不想动。”骨节分明的手却缓缓握住她的手指,在自己完美的腰线徘徊。触手的温润恍若最上乘的美玉,带着让人五指颤动的润滑。
他说:“哪有伺候一半便不管别人的?”
她红着一张脸,任由那只手掌带着她抚上他的胸口,摸上精致的锁骨,最终停在唇边。
他的唇一如既往地微凉,细碎的亲吻啄得她手指痒痒的。手指被送入口中吮吸的那一刻,似是有电流滑过,整个脑子都禁不住轰的一声,她害羞地别过头去。
他微微坐起身,长臂一伸便将她抱了个满怀。
“一起吧?”他在她耳边如是说,呵出来的热气伴着独有的冷香。
她迷迷糊糊地点头,也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只知道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置身水中。
木盆中水花四溅,细碎的呻吟徜徉在唇齿之间。她抬起双手,攀上桶边,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又酸软得溃不成军。
事后,她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月锦,如果我的病一直治不好,我们便领养一个孩子吧。”
这件事情一直是她心里的痛。
两人成婚已有两年,她却一直无所出,就连前段时间吃坏肚子作呕,都能让她怀揣着丝丝期盼。宫里的御医来看过,说她是阴寒体质,是极不容易受孕的。
这两年间,苏月锦一直默默为她寻找名医,熬好的汤药也只说是进补用的,一勺一勺喂给她喝,就是怕她多想。
沈衡心里明白得很,却也学着苏月锦揣着明白装糊涂,给她汤药便老老实实地喝,补血补气的红枣、枸杞,她从来都是按斤吃的。
然而,都没有用。
她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大度的妻子。
因为她不愿意假装大度帮他纳妾,甚至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就会撕心裂肺地疼。
她轻颤,微微扬起头,问他:“我是不是很坏?我坏心眼地只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下辈子,你一定不要再遇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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