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吉利。是大多数女子身子孱弱,怀了双生子也不能安稳生下来。你又不同,不会像那些女子一般撑不住。现在你身子情况很好。”
“那也不行。”顾云筝道,“若是生一对儿龙凤胎或是两个女儿还好,若是生两个男孩子,头疼的时候可就多了。不好不好。”
霍天北嘴角一抽,有点儿扫兴。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她也真就这么说了。真的,太扫兴了。
顾云筝的脑筋已转过弯来,“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不会吧?!”她想坐起来。
霍天北笑着将她揽紧,“怎么就不会了?还有什么事是我家阿娆办不到的?”
“那是龙凤胎还是双生的男孩儿女孩儿?”顾云筝继续无意识的打击霍天北,全无喜色,紧张兮兮。
霍天北无奈的就差挠头叫苦了,“这是多大的好事?你这话怎么就让我听着这么别扭呢?”
“你有什么好别扭的?”顾云筝比他理智,细细地给他说出自己的分析,“若是两个男孩儿,日后你的爵位给谁不给谁?你难道没听说过吗?有些心胸狭窄的人家,是要一个留一个,多不讲理多残忍!你要是敢打那种主意,我可不依!可我要真生了两个儿子,你就得好好儿的给他们谋划了,不偏不倚才好,否则我可不答应。自然,最好还是生龙凤胎。那样的话,我就一劳永逸了,一下子就儿女双全,多好。”
霍天北笑起来,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她逗的。
“我说的又不是天书,这可都是事实,你笑什么笑?”顾云筝没好气,拧了拧他挺秀的鼻梁。
“不管是怎样,我都对他们一视同仁,行不行?我看你这脉象,应该是龙凤胎,或者是两个女儿。这是多好的事,你给我高兴点儿。”霍天北到这时,也只能用这种话骗她了,否则真怕她多思多虑。
顾云筝摆一摆手,“那就龙凤胎吧。我可不希望是两个女儿,一劳永逸就行了,不然生完这次还要继续生儿子,太麻烦了。”
霍天北嘴角又抽了抽,她怎么就不能说几句顺耳的话呢?头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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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霍天北与叶松商量了皇上之后,指派了几名昔日霍天北麾下得力的将领去往南疆附近,率兵严防。
他为何如此,顾云筝心知肚明——安家以全部财力支持萧让与云笛的事,他已知晓。可他待她一如既往,不曾提过半句。
她理解,所以不埋怨不责怪,正如他可能猜到这事与她、安姨娘有关却不责问一样。
权势当前,没有太多的人情可讲。更何况,霍天北善待熠航,在一定程度上支持萧让云笛,只是看在她的父亲的恩情上。
他要报答的话,只善待抚养熠航一样就已足够,所以在别的事情上,他要防止萧让、云笛来日成为他的隐患。毕竟,萧让、云笛联手唱的这一出戏可谓惊天,皇上不知道,他却知道。他不想养虎为患,在一定程度上纵容,也在一定界限内防患于未然。
这自然只能让陆骞、顾云筝、蒋晨东这些人心惊。
唯有顾云筝相信萧让、云笛能与他抗衡,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他妥协。
陆骞、蒋晨东却不能这么想,因为不了解,不再了解霍天北,也无从了解他们眼中的萧言、云笛、袁江等人。
顾云筝待产的日子里,不时从燕袭口中得知外面发生的闹剧或是争斗:
蒋晨东与景宁公主如今完全处于你玩儿你的、我玩儿我的这种相处模式。景宁公主继续花痴,蒋晨东在外拈花惹草。夫妻两个曾上演过相互捉奸的让人骇笑的事。
蒋晨东与霍天北在朝堂慢慢走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泾渭分明,恶斗的程度,只差没有兵戎相见了。
偶尔霍天北会输,输在面子上,暗地里却赢了。反过来也是一样,蒋晨东有时候是在明面上输了,暗地里却赢了。
可是,霍天北真正赢的时候要多于蒋晨东,多很多。
三月,皇上不管民不聊生,要在京城西北修建一所行宫,原因是钦天监说在那边建造一所华美的行宫、在正殿供奉金身塑像的佛祖,便能保佑皇上三十年威服四海。
这种话让很多人听了都是嗤之以鼻。
可是皇上相信,因为他最宠爱的清君倚重钦天监,而且钦天监每次说的关乎后宫、皇上的事都很准。这次他当然也会相信。
内阁听了皇上不管不顾的言辞,气得险些在心里骂街。想要哭穷,皇上却已甩手走人,火气又添了三分。
有人怂恿凤贵妃云凝劝说皇上,云凝为着拉拢臣子,苦口婆心地劝说几次,得到的回应是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皇上的心肠,对女人着迷的时候,能柔软到让人心惊的地步;可他狠下心肠的时候,便能让人万劫不复。
顾云筝听说之后,漠然一笑。云凝的下场,冷宫倒是最合适不过。
在云凝心里,家族不重要,与她父母有关的人才重要。既是如此,就不妨让她尝一尝苦果。没有人逼迫她在入宫之后亲近蒲家、仇视与她大伯父有关的人,但她那么做了,合该落到这下场。
顾云筝知道自己这样漠然许是不该,却无从改变。
所谓亲人,有时候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在事态演变到那种地步之前,云凝这下场已算不错。
皇上极力主张修建行宫之后,朝臣冒死进谏的人数不胜数,对皇上这种不理智的行径已有些忍无可忍。
霍天北一言不发,只忙着自己手里的事。
顾云筝听燕袭说,如今包括方元碌、汪鸣珂在内的人,凡事都要听从霍天北的指令,这些人若是一味偏袒萧言、云笛,霍天北就会加以干涉,必不能成事。
顾云筝听了,唯有怅然一笑,“那就算了吧,反正这些都是小事。问问相关人员,若是不做官了想做什么,我们尽力成全他们。”
燕袭称是。
不是不失落的。这样明里亲昵暗中谋算的日子,她只觉失落,却不失望。
是她先算计他的。
他如今这般筹谋,不过是想看看她是否能及时得知并做出反应。
理应如此。
权臣的一个可恨之处就在这儿,什么都不说,擅长按兵不动,对任何人皆如此。
她不会做出任何反应。明白他的心思,所以反方向而为之。唯有如此,才能给萧让、云笛、清君多一些的时间,去做他们想做的事。
他这么做,也是对她存着好意,她明白的,他不想让她掺和进无休止的争端之中。
可是已经晚了,或者也可以说,自她变成顾云筝那一日起他就该防范戒备,他没有,到如今,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