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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夏季,村子里都会有人因产生了致命的“瘴气”而死亡。今年的湿热天气多,产了“瘴气”而身体发热,上吐下泄的村民比以往更多,有几个孩子已经开始拉脓血,恐怕活不过这个夏天。

就在这种焦头烂额,户户揪心的时刻,村长张老太收到了柏云书院要来她们村义诊的通知。

张老太头发花白,满脸深褶,她激动地站起身,换上自己最整洁的衣服,开始召集各家各户把需要看诊的病人都抬到祠堂来。

“村长在敲锣哩!”村夫从村里跑回家拉着自己的妻主,激动道:“当家的,快,快背咱大郎去祠堂,柏云书院的医科来义诊,大郎有救了。”

妇人无奈叹气:“咱郎连着拉了几天脓血,人瘦的都脱了相,上次家里借债去医馆,给开的止痢汤药吃了几次也没用。这次就算给了方子,咱也拿不起药了,不如给娃吃点可口的……”村夫抹了把眼泪,打住了他妻主的悲观,帮助把奄奄一息的儿子背到了背上,拿了家里仅有的几块孩子爱吃的豆干出了门。

“阿郎!阿郎!”

雁洛兮与温科长才刚到村子的祠堂,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嚎,涕泪满面的男人抱起躺在草席上,已经没气的孩子不停晃着,晃散了头发,嚎啕大哭。

医者救人如救火,雁洛兮一边戴好口罩,盘起头发带上帽子和手套,一边疾步上前大声道:“赶快放平孩子,不要动他,其他人等全部退后。”笔吏迅速坐到桌前,提笔刷刷刷记录起来:村堂,聚百余众,病弱者过半。疑,幼死,众嚎……

见医者来了,众人纷纷退后,那孩子面部充血成了紫蓝色,处于窒息状态。雁洛兮迅速将病人复原成卧姿躺着,一手捏开嘴巴,一手伸进去按压舌头,没见有呕吐物流出,她大声道:“科长,帮忙抓孩子双脚倒着提起来。”

温科长动作麻利地提起了孩子,雁洛兮一手拍他后背,一个手指伸进嘴里按他舌头。这时胸腔猛地喷出一股酸气,孩子嗽出声,喷出几块豆干后大口地干呕了起来。

人群中不知谁叫了一声,“活了,活了,刘姐家的大郎还有气。”欢呼声夹杂着男人们的哭声一片混乱。

“村长,先找人挖个坑,迅速掩埋这周围的所有粪便污物。”有女人跑出去拿铲子。

“村长,马上支锅煮沸井水,现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可再喝生水。”

“村长,再支一锅大火熬姜茶红糖,趁热每个人服下,之后煮米粥煮到烂,所有的病者只能喝粥,先不要给其他食物。”

给了四项命令,雁洛兮才开始仔细检查患者的情况。

名叫大郎的孩子呕吐之后,躺在草席上昏迷不醒。切过脉后,雁洛兮叫来他父母仔细寻问具体情况,逐一记录下来:低烧,呕吐,腹泻,一日数十次,内有脓血,全腹剧痛,还有脱水现象,先昏迷,吃过六副止泻药汤无效。

如此按顺序依次诊断下去,除了一些慢性病患者,大部分是感染了疟疾。

刚一进村,她就发现这周围的环境非常糟糕,村口有一条又宽又长的死水沟,臭气熏天。大量的蚊子苍蝇生活于粪便污物臭水沟中,蝇体最易携带痢疾杆菌,因此急性细菌性痢疾可以通过苍蝇污染食物而传播。

孩子,老人,几乎这里所有人的指甲里面都是黑的,一看就没有良好的卫生习惯。

雁洛兮合上记录本,朗声道:“这里大部分人是感染上了疟疾,此症恐怕不止今年,以前也有吧?”

有快言快语者答:“每年都有,尤其孩子和老人,大多抗不过去。”

“村口的臭水沟是怎么回事?”

老村长答:“我们这些村子都是围着婴树林建的,为防森林火,各村都挖了水沟作为隔断,保护婴树不被森林火伤到。”

雁洛兮道:“挖河防森林火没问题,但你们沟里的水不流动,是死水。死水沤久了就会生毒,那些毒附在蚊虫苍蝇鼠类身上传染给人就会生各种奇怪的病。如果喝了那些死水,问题更严重。”

……嗡嗡嗡……

议论声顿时响起,村民们好像后知后觉般说着谁谁谁喝了沟里的水就怎样怎样了……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见证越来越多……

温科长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雁洛兮,眼里精光闪闪。那笔吏几乎忘了累,越记越快越详细。

大锅里的水开了,雁洛兮舀了一杯慢慢喝起来。被惊吓的村民们意识刚才医生吩咐支锅煮水。想来这沸水这是安全的!纷纷效仿着开始喝起了热水。

这时,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辆马车停在了祠堂门口。白墨跳下车提着雁洛兮的医药箱走了过来,豆豆不用大人扶,自己直接就蹦下了马车,颠颠跑过来偎到雁洛兮身边,糯糯地叫了声“师傅。”

雁洛兮笑着把他拉到怀里,问道:“伯初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孩子没有妈妈,所以特别喜欢黏着她,雁洛兮倒是也愿意宠着他。

“白青君说师傅出来义诊,学生就跟着来学艺啦。”林豆豆一本正经的娇声回答。

“既然是来出诊,你的装备呢?”

林豆豆一听,乖乖站直身子,从药箱里拿出口罩帽子和手套一一戴好。雁洛兮看了很满意,指了几个疟疾初期还不太严重的小朋友对豆豆说:“这几位小朋友都吃坏了肚子,你过去告诉她们平常生活中的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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