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被涂了又涂各种脏泥。(我虽然好看点,但还不至于祸国殃民,没必要被这么丑化吧,崩,反对无效!)
那件褴褛如破布条的衣衫更是被套在了雁洛兮身上。(直接认命,不再反抗。)
背上的沈同学完全不顾雁洛兮的不满,霸道着告诉她路上必须听他的。
雁洛兮无语望天。
这一路,沈音沐架着双拐蹦不快,雁洛兮一路挖些根状草药,一路电猎些小动物,剩下的时间就是背着他抓紧赶路或找行者树洞过夜,尽管如此,两人还是有惊无险的走了五天才出了山林。
当远远看到晨时的炊烟,古朴的乡村时,雁洛兮整个人都差不多要虚脱了。
闻着带有草木香甜味道的空气,晨曦中的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村口有座桥,被告之可以在这里等了,一般这种村庄每早会有进镇子的牛车。
把沈音沐放到一块大石头上,见他拽着背篓的手被绳子勒出深深的血印,雁洛兮忍不住埋怨:“拽不动了干嘛不说,歇歇再走,也没什么要赶的。”见她苦着一张脸,仿佛小孩子闹脾气,沈音沐轻笑:“还生气呢?”
雁洛兮撇他一眼,看着从上到下被裹成如粽子般只能看到眼睛的男人,噗嗤一笑,解了心中被弄成脏丑无颜的不爽。
果然,桥头很快就聚集起了村民,大家一脸戒备地盯着他们却无人敢上前搭话,只是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村民们大多衣衫破旧,瘦骨嶙峋,身上有着难闻的异味,离得近了,熏得雁洛兮想吐,看来这个冬天大家都过得很艰难。
自己这脏丑无颜形象与人民大众打成一片,成功减少了存在感。
不到一刻钟,一辆平板牛车缓缓驶了过来,村民们开始冲着驾车的少年七嘴八舌:“安家崽子,你娘还没好呢?瞧你瘦的,跟个鸡崽子似的,赶得动牛车吗。”
少年走在牛车边上,勒住缰绳,那牛停住蹭了蹭少年的手,仿佛通了人性般很是亲昵,少年轻手抚摸着牛头,一看就很爱他的牛。
少年面有愁容,收了每人四文钱,沈音沐把一只兔子递给他,说到镇上卖了钱给他十文,少年让两人上了牛车。
从这村庄到县上,牛车走了得有一个时辰,少年告诉他们这个县的全名叫文沙县,镇子本身不算太大,却也有尽十万人口,还管辖着附近百多个村庄。文沙县在文江汇入大海的交汇处,建了一个码头,也是离州府平沙城最近的城镇。
文沙县城,比雁洛兮想的要热闹许多,一条主街上商铺林立,行人往来如织。
冬季这里的百姓基本不出门,富裕人家可以屯够柴火和粮食的,一天一顿,全家挤在一个大火炕上猫冬。一般人家会把粮食交给祠堂,一天一顿,有拥挤的大火炕几家挤在一起猫冬。苦工乞丐和闲散流民等可以挤到各知县下属的救济属里猫冬,根据人口多少知府有朝廷配给的蓝岩圣石,可以保障庙里的人不被冻死。当然也有隐匿在山洞,行者树洞等处的狠人,如雁洛兮她们,不过大部分喂了野兽。
立春一到,都得离开,因为圣石只能散热三个月,而蓝盛朝的春季封山封洞不准狩猎或砍伐树木。
赶车的少年名叫安哥,很是热心,再多十文车费带她们在城里转转。
先到药铺卖掉了手里的草药,雁洛兮得了五两银子递给沈音沐作为两人接下来的日常花销,这让她很是高兴。毕竟,直接拍金子付账的事很容易被盯上,太危险,哪怕是薄薄的金叶子。
雁洛兮记得,在江南的一家地方博物馆,看过一些关于中国古代日常生活的记录。
那时的日常生活里都是以铜钱为主,只有大宗支付和对外贸易才会使用到金和银。敢拍金叶子直接消费的日常,得到樊楼那种宋朝顶级高档场所才能见到,但也不普及,所以自己身上的金子绝不能随便显露出来。
在城中心的市场卖了手里的猎物,又得了二两银子。
紧挨着市场的是沿河小吃一条街,各种小店面摊位吆喝声不断,热闹非凡,雁洛兮顿时觉得肚子咕咕叫,看什么都觉得很好吃的样子。
街口一群孩子嬉笑着围着大树唱唱跳跳,树下有面茶摊,豆腐脑摊,围着有油饼摊,馒头店等。
安哥排队去买豆腐脑,雁洛兮买了油饼,看到馒头正要出锅热气蒸腾。
“这位青君,您是要买馒头吗?马上出锅,很好吃的。”站在店面里的小哥笑容憨憨的,样子很腼腆,宽厚的手掌在自己围裙上擦了两下后掀锅盖往外夹馒头。
“我先要三个,走时再要十个带走。”
“给你,趁热吃,走时举下手,我把要带走的馒头送到您牛车上去。”馒头店小老板低沉的声音带着温暖的味道,让人听了很舒服。
雁洛兮谢过店家,回到牛车上,三人一起吃上热气腾腾的早饭,周围穿梭着因食物而欢喜满足的人群,雁洛第一次觉得这个时代也很不错。
眼大肚子小,说的就是她。
新鲜出炉的馒头又大又香,吃了一个就有点撑了,多买的油饼自然都归了安哥。他面露惊喜,小心的收好准备带回家孝敬他娘。吃饱饭的三个人坐在牛车上休息,幸福感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简单,饥饿的人有顿饱饭,寒冷的人有件棉衣。
馒头店小哥把打包好的热馒头送过来,一张温柔的笑脸,皮肤有些黑,为自己家馒头店招揽生意,欢迎继续惠顾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