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不要啊!我求你们放过我,我不想看到鬼啊!」
我把男人的自尊拋到九霄云外,噗通跪倒在地上。
「谁叫你要买书。」
「我、」我无言以对。
书的确是我自己要买的,可是要不是你们搞出这种徵人活动,我也不会中招啊!居然把错怪到我头上,你这个冷血动物!
「大人饶命,小的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真的没有办法将时间奉献给两位啊!」
于是我露出处处可怜的表情,把脸转向另一边的白无常,他感觉比较冷静,应该能把我的话听进去。
谁知道白无常摇摇头,一双锐利如冰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我。
好吧,一个冷血一个无情。
「你听我的准没错,咱不会亏待你,你要知道当我们的助手等于是公务员一样的铁饭碗,不只薪水优渥,还有劳健保喔!」
「谁管你什么劳健保!你们阴间的薪水我能用才奇怪!」
「别这样啦,现在我们有提供冥纸换新台币,匯率是……」
「我不想听!」
如果真那么方便,以后清明就不用烧纸钱了,直接转帐就好啦!我觉得他一定在骗人。
「你这人真顽固。」
黑无常咋舌。
「你才顽固!你全家都顽固!呜呜,什么时候天亮,我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把这吃下去,你就能解脱了。」
黑无常把眼睛从盒子里拿出来,一步步朝我逼近,我咬紧牙关,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那颗眼睛吃下去!
「听话。」
白无常结了个复杂的手印,我的嘴居然就不自主地张开,说什么也闭不上,就好像有个无形的力量把我的嘴用力掰开,我感觉下巴快脱臼了。
「来,吞下去,没事的。」
黑无常轻轻地把那颗眼睛放进我的嘴里,白无常喊了声「解!」,我的嘴应声闭上,眼球就这么咕嚕一声,无可挽回地掉进胃里了。
「包含明天的一个礼拜是你的适应期,先让你习惯有阴阳眼的生活,我们才会派工作给你。对了,合约明天晚上我再送过来,快要天亮了。」
这是我沉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隔天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厕所照镜子。昨天晚上黑白无常强迫我吞下阴阳眼,我有点担心自己额头上会长出第三颗眼睛。但看着镜子里的我,除了脸色不好之外没别的异常,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太好了,看来果然是恶梦。」
我长吁一口气,自己的想像力真是太丰富了。
出了厕所我发现胡子越不在宿舍,看来是去上课了。我正抱怨着他为什么不叫我,突然发现我桌上摆着一个东西。
是木製的小盒子。
我倒抽一口气,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把它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但依稀残留着一些液体,看来是装过东西的痕跡。
「难道……」
这时,我眼角馀光忽然瞄到窗户外面好像有人,我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白色吊嘎的大叔。
大叔看见我,很亲切地朝我招招手:
「肖年吶,早安!」
我也向他点头致意:「阿伯早。」
嗯?哪儿不对?
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大叔已经从窗外慢悠悠地晃过去了,但这里是三楼,窗外不可能站人啊!
然后,据说那天整栋楼都听见了我的惨叫。
我用力深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一点用也没有。
如果那不是我的幻觉,难不成刚刚那大叔根本不是人?我摸着自己的眼皮,「阴阳眼」已经渗透到我的体内了吗?我真的看得到鬼了?
到了中午我立刻衝去找胡子越,也不顾旁人眼光第一句话就是「我见鬼了」,他安抚我好一阵子,我才终于能心平气和地把这两天的事说给他听。
「我去,你也看得见了?」
这是他的第一感想。
「你那什么表情?不要笑!揍你喔我跟你讲!」
是太久没有遇见同类太高兴了吗?古来圣贤皆寂寞,同理古来神棍皆寂寞,站在胡子越的立场,他应该很感动自己身旁终于有了一个难兄难弟,所以他不但不同情我,反而还露出很讨厌的笑容,只差没说「恭喜」了。
「啊,对了,你说的那个大叔每天都会跟我打招呼。」
我晕。原来大叔是常住居民。
「不过你也太衰了,这等事都给你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