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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藏玉轻叹口气,自言自语,同时像是解答铁云清的疑问,缓缓说道:“东陵家族的人,生来就要处于权力争斗中心。我逃了二十年,是时候面对现实了。”下一秒,脸上那自信生动的表情又浮现在铁云清面前,略带欠意的说:“实在是抱歉,连累了你。”
前一秒那黯然神伤、无可奈何的表情,仿佛让铁云清看到了自己;而后一秒那种自信排除万难的勇气神情,更让他感同深受,情不自禁的联想到——自己筹谋已久,冒着生命危险离开轩辕家,不管最终能不能一劳永逸的逃脱,终究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无惧艰难,勇于承担后果。就算因此早早结束性命,又有什么打紧?!
他心中豁然开朗,瞬间做好决定,说了三个字:“我没钱。”
似乎很不着边际的话让东陵藏玉一愣,不明白为什么铁云清突然说自己没钱。不过天性聪明的人,迅快的反应过来,瞬间想到方法,眼角与嘴角都弯了起来:“会开车吗?做我司机,抵消治病的钱。”
“好。”铁云清不再犹豫,一口答应。
仰头一望,落日带着淡淡的余晖,将周围渲染成了金黄色,偶有几分照进他心底,亮而微暖。
东陵藏玉的生日晚会设在自己家里,一切已经准备得十分妥当,就等东陵藏玉这个正主回家。
所以东陵藏玉一进门,前来迎接的保姆迫不及待的说老爷已经在前厅招待客人了,让东陵藏玉赶紧去换衣服,全套衣服已经放在房间。
“大哥,这件衣服你先凑合着换上,回头我给你买件新的。”东陵藏玉想得周到,回程路上已经派人将一整套行头准备好,连同铁云清的。
铁云清既然装扮成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的衣服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当然不能这么去参加晚会。虽然他并不想去,但一想既然要做好司机,东陵藏玉周围的人总得认识,索性趁此时机一一记住,免得到时候添麻烦。
东陵藏玉心里在疑惑铁云清换件衣服非要去卫生间,不像自己当场就换了的时候,铁云清的动作很快,已经换好走出。
东陵藏玉瞧得眼前一亮,心想大哥身形真好,腰真细,穿西服意外的好看,尽管并不那么合适,毕竟不是量身订做的尺寸,是东陵藏玉凭着刚才手臂环抱的感觉乱估的。
不知道大哥年轻时候什么样儿,是不是迷倒了一票人?
虽说现在大哥胡子一大把,头发乱遭遭,整个儿将自己整得黑不溜丢,但看这身形,如果刮了胡子,整理下仪容头发,应该也很帅吧?
东陵藏玉愣了愣,忽然觉得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颇不好意思的将目光自铁云清身上移开,忽又转回原位——差点忘了,头发还要整理一下!
说到做到,东陵藏玉上前一步,极其自然的伸手去拨开那乱发,头发拨到一半,已将铁云清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甩了甩头,又将头发恢复原有遮住眼眉的模样。
铁云清行动太快,压根儿没给东陵藏玉更多的机会看得更清楚。
只因他虽在脸上化妆,涂上黑粉遮住自己白皙的面容,然后用大半的络腮胡盖住整张脸,但眼睛的形状却改变不了,所以要用头发来遮盖。
他一心一意要躲避轩辕家族,自然不想自己的真实面貌被任何人瞧见。
而东陵藏玉心中颇为遗憾,先前在车里惊鸿一瞥的一幕让他十分好奇,就有了私心,想看得更清楚一点,借着整理仪容的缘由,谁知铁云清反应这么大?
铁云清解释道:“邋遢惯了,小哥别介意。”
……东陵藏玉想了想,最终放弃了好奇之心。
“既然这么熟了,咱俩就别大哥小哥叫了。你叫我藏玉,我叫你云清,行吗?”
好,铁云清默然点头,跟在东陵藏玉身后,来到前厅。
东陵家族的人来了齐全,东陵藏玉私下里为铁云清一一介绍。铁云清将这些人的面容分别摄入脑海。他的记忆力好到像是电脑,只要见过一面的人,会永远印在脑海,想忘都忘不了!
随着人越来越多,东陵藏玉由父亲带领着,忙于招呼,很快无瑕顾及他人。
铁云清顺势踱到一边角落里,假装在犯困打盹,其实暗中观察着大厅的一切,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神情、态度、动作,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心中喟然一叹,这东陵家族想来和轩辕家族一样,雄倨一方,势力范围大得不可想象。
正因为如此,每个人都想着独揽大权。尽管东陵洺源身为现在唯一的掌权人,而东陵藏玉作为长子也是唯一的继承人,有着无法替代的身份象征。但私下里,各个势力却暗潮汹涌,各自筹谋着怎样将东陵洺源踢下台,失了支柱,那么东陵藏玉就不足为惧。他们可顺理成章的取尔代之,成为东陵家族唯一的掌权人!
可惜,他们着实小瞧了东陵藏玉!
东陵藏玉自小的梦想是学医,救人是他万古不变的理想。但是,身处在漩涡中心,他必须尽快成长并且担当起来,做回东陵家族,作回他父亲的儿子!
我不犯人,人要
', ' ')('犯我!东陵藏玉其实老早明白,自他出生那一刻,就因为姓了东陵而始终无法置身事外,无法过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只是在此之前,他仍想搏一搏,为自己活一次。而从今天开始,他必须抛弃以往的自己,为东陵家族而活!
当东陵洺源在生日宴上开口宣布,东陵藏玉会慢慢接替他位置,掌管东陵家族时,一帮老人委婉的提出了反对。
“听说藏玉在国外一直念的是医科,一个医生管理这么大的家族公司,似乎有点不太靠谱,要知道东陵家族的生意遍布全世界!洺源,你说是不是?”
东陵洺源脸色不变,十分沉着的回道:“表叔说的有道理,但犬子不才,在国外的时候虽主修医学,其他课程却没落下,同时修了工商管理与金融,双硕士学位。”
“哼,不过纸上谈兵而已。”
“有了纸,拿到笔,才能写字。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白纸,刚好可以在上面作任何画,尽情施展自己的才能!”东陵洺源作为现今东陵家族的掌权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言一行都透露着站在权力顶峰的人应有的威言风范,字字语带机锋,丝毫不让。袒护之意再明显,但在情在理,倒也让旁人不敢过多的斥责与反对。
东陵洺海笑着打圆场:“藏玉年纪还轻,但人聪明啊。我们都老了,应该给年轻人一个机会,你们说是不是?哥,我觉得可以给他一年的时间先锻练锻练,到时出了成绩,让大家心服口服,就顺理成章了!”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处处藏着陷阱,一年的时间也实在太短。
东陵洺源怎么会听不出言下之意?心中冷笑,瞧了在场之人一眼,又看向东陵藏玉。面色微沉,暂时没有回答。
其实他心里没有多少底。毕竟东陵藏玉先前确实一心沉溺于医学,虽是自愿回来继承家族使命,始终是违背了自己的本性,并不能肯定他能坚持多久,能做到什么程度。
一件事情,如果没有兴趣,又怎么能够做好做全呢?
唉,一场生日宴,变成了一出鸿门宴,一出心机大赛。铁云清远远瞧着,不禁有些同情起东陵藏玉。东陵家族的复杂,比之轩辕家族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年的时间,东陵藏玉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那些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任无波无澜的四季交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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