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等他叫出声,蒋延洲便一脚踢在他肥硕的屁股上,直接将人踢了个狗啃屎。那人的鼻子撞在地上,很快淌出几滴血色。
周围围观的人惊得安静了半晌。
蒋延洲大多数时候都是背对着江南的,但刚刚有一瞬间,在他侧眸的时候,江南清清楚楚看见了他眼底和这个年纪完全不搭的戾色。
狠戾决绝,透着森森的寒意。丝毫没有一点他平时散漫倦懒的模样。
江南下意识一颤。
蒋延洲却一点不在意有多少围观的人。他凉凉地扫了眼横在地上的三个人。然后视线落在那个叫虎哥的社会大哥身上。
社会大哥混了这么多年也是识时务的,见情势不对便想跑。
但蒋延洲却并没有大发慈悲放过他的意思。他刚要抬脚逃跑,下一秒蒋延洲便拽住了他胸前亮闪闪的大金链子。明明是个彪形大汉,蒋延洲却像是扯泡沫似的将他扯到了面前。
没给虎哥喘息的时间,蒋延洲直接一个膝盖顶在了他的鼻梁骨上。然后握着虎哥的胳膊反手一折,便将他死死地扣在了地上。
虎哥以一个十分屈辱的姿势半跪着被扣在蒋延洲面前。
见他动弹不得的样子,蒋延洲勾着唇在他满是脂肪的脸上拍了拍,声音透着警告的意味:“我早就说过了谁欠你的钱找谁去,别他妈来我家店里找麻烦。”
“你——”虎哥不服气,挣扎着要反抗。
蒋延洲手里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今天最后再警告你们一次,下次再敢来我保证让你们残废着回去——毕竟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话落蒋延洲松手在他背上踹了一脚,嫌弃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往江南那个方向走去。
江南完全没想到蒋延洲居然这么会打架。
她这会儿还沉浸在刚刚的刺激画面中,一直到蒋延洲走进了,她才堪堪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是怕蒋延洲揍她还是怎么的,江南迅速把那件衬衫重新规规矩矩地搭在了自己的头顶。
然后站得笔直地等蒋延洲走过来。
蒋延洲自然看见了江南的那些小动作。
他盯着江南这个别致的造型看了两眼,二话不说地将自己的衬衫扯了回来,抖落两下后穿上。
蒋延洲的动作算不得温柔,衬衫被掀掉的时候江南的头发丝被带起几根,不服管教地立在头顶上。
江南对自己头顶的呆毛浑然不觉。
蒋延洲眼底的狠色已经褪去不少,但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怯。
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就这么尴尬地安静了几秒。
还是蒋延洲先打破无声的沉默,他看了眼公路上来往的车流,“走吧,去帮你叫辆车。”
“你——你——”江南发现见过大场面的自己居然怂到在蒋延洲面前结巴了,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这也太他妈丢人了吧。
江南不太自在地捂住脸,一直到听到一声不切实际的轻笑,才缓缓从指缝间露出了一双氲着雾气的眼睛。
蒋延洲的唇角还漾着笑,和江南视线相对的一瞬间,他又笑了下,“这点就被吓到了?看你刚刚当着人家面报警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根本是天不怕地不怕。”
“我怕个屁。”被蒋延洲一激,江南更不肯示弱了,“不就打个架嘛——谁还没看过啊——”
蒋延洲倒也没再继续拆穿她,笑着摇了下头。
江南偏头去看他。蒋延洲这会儿眼底都是笑意,路边五光十色的灯光洒进去,映出细细碎碎的星光来。透着几分温柔。
和刚刚那个发狠打架的少年完全判若两人。
烧烤街离马路并不远,两人很快便走到了路边。
江南叫了蒋延洲一声,“你刚刚没受伤吧?”
“没有。”蒋延洲视线落在江南头上那几根坚强的呆毛上,克制住想要帮她捋顺的冲动,将视线移到了一边。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江南并没有察觉到蒋延洲眼底神色的变化,“你刚刚跟那个社会大哥说了什么啊?”
“好奇心这么重?”声音有几分不太明显的玩味。
蒋延洲说这话的时候半双脚就站在路肩上,衬衫外套披得有些随意。夜晚微凉的风吹过来,像只无形的手,微微托着他衬衫的下摆。
他没看江南,注意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
这里算是海城的小半个闹市,马路上车虽多,却很少有空着的出租车。
江南是真挺好奇。她看到蒋延洲低声和虎哥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位虎哥的眼神里顿时有了股子恐惧。
她挪到蒋延洲身边和他并肩站着,“所以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告诉我一下呗——”
“我和他说——”他声音微顿了下,勾着唇侧头,“我是刚刚被你们欺负的那个小姐姐的小弟,她说下次再见着你们一定找人弄死你们。”
江南原本还是一张好奇脸。结果越听越不对劲。
最后她一张脸上顶满了问号。
蒋延洲这不是给她拉仇恨嘛?还是飞来横祸那种。
蒋延洲到底和她多大仇多大怨啊?
蒋延洲本人却没有一星半点的惭愧,不给江南追问的机会,便单方面结束了这个话题,“你一个人早点回去,别看这边人多,其实乱得很。”
“我不是一个人。”江南这才想起这茬来,指了下不远处的粤菜馆子,“你不用帮我拦车了,我和季暮雨、何问夏在那边吃饭。我就是馋烧烤了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