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说得头头是道,自认能用这顶高帽子将钱氏挡回去。自打钱氏一进门她就看出来了,这老太太绝计是与宁娘达成了什么协议,若她帮着把春晴救回去,宁娘必定许以钱氏重诺。宁娘那孩子,看着心性儿不大,实则很有主意,也颇有些重情义,待自己屋里的人向来口碑极佳,二太太也是有所耳闻的。
宁娘能许钱氏什么,二太太也心中有数。她一个不得宠的继女,翻遍她那整个西湖月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她唯一的筹码不过就是她娘留下的那几间当铺。钱氏如今正为大房两个丫头的嫁妆发愁,宁娘既有这么座金山在手,钱氏自然要打那东西的主意。
只是这两人一旦连了手,利益的是她们,损失的却是二太太自己。是以她自然要千方百计阻挠钱氏要回春晴。若这两人的同盟结不起来,自己就可接着霸占兴恒当铺。能多占一日便多占一日,她得为莹娘和朗哥多攒一些本钱。自小过苦日子的二太太对钱的概念比谁都清楚,于她来说夫君的宠爱是其次的,金钱的多寡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她可以忍受二老爷一个两个不停地往屋里添人儿,却绝计不能忍受宁娘和钱氏要想办法把当铺拿回去。
可钱氏毕竟比她多活了几十年,吃过的米盐比也多得多。要说这姜还是老的辣,二太太自认为高明的一番说辞,到了钱氏那儿简直是陋洞百出。她也不忙着反驳二太太,倒是耐着性子反问道:“依着你看,若春晴早点将这事儿说出来,如今这些事儿便都不会发生了?”
“那是自然,咱们早一些知道了,也好早一些防备才是。再不济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被动,还生生得罪了诚亲王府。”
“郡主这性子倒当真让人想不到。当初她来咱家看宁丫头的时候,只觉得她性子活泼了些,倒不知她竟胆子这般大。听说她是从自家京郊的别苑逃走的?”
二太太以为钱氏在那儿跟她唠磕,便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初听这消息的时候真吓了我一跳。本以为郡主那样的人物,必是闺秀中的典犯,想不到……”
“想不到是个猴儿性格。她这般胆大妄为,大约能诚亲王也没想到,这才疏于防范让她逃了出去。要说我们家几个姑娘是绝计做不出这样的事来的。”
“她们哪里敢这样的事儿。若真出了这种事儿,还不得生生将你我的心肝儿都给吓没了。”
钱氏两手交叠在一起,轻抚着手腕上的楠木佛珠,脸上露着淡淡的笑意:“这也是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儿。郡主这样的性子,若不是出这种事儿,谁能想得到。诚亲王府将这一茬瞒得好好的,咱们寻常人哪里会知道。你说若是当初春晴将那事儿说与你听了,你该做何打算?是直眉瞪眼儿去寻王妃说个清楚,还是让人悄悄递个话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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