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那小丫鬟脸上发臊,跪下来恭敬地回道:“奴婢叫醒儿,是小姐屋里洒扫的小丫头。小姐这几日身子不好,奴婢不敢吵着小姐。”
还挺会说的,像是一心为自己着想的感觉。
宁娘没点穿,点头道:“唔,你这名字取得极好。醒儿,清醒的醒,是不是?”
“奴、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不识字,小姐说是,大约便是了。”
“好了,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醒儿咬着唇站了起来,慢慢地退出了门外。银红正在往空碟子里布菜,见状不免轻叹了两声。宁娘也没接茬儿,自顾自地把饭吃完,又喝了几口茶暖胃,趁着修哥还没醒的功夫,跟银红两人围着炭盆烤火。
“今儿这炭似乎烧得特别旺。”
银红性子直,有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听上宁娘这么说,立马露出一脸得意:“今儿管杂事的刘妈妈亲自送来了一筐炭,说是小姐身子不好炭用得多,还让我们别客气,要什么就问她拿。哼,平日里怎么不见她这么殷勤,不就是看我们四少爷如今认祖归宗了,一个两个都想着来巴结了。”
“你这张嘴,若不再装个把门的,终有一日会惹祸上身。到时候莫说是我,只怕谁也保不住你。”
银红脸一红,低下头去:“小姐,我心里生气,忍不住发了发牢骚。前段时间他们的嘴脸可真难看,害小姐受了这么多的委曲。”
“委曲不委曲又有什么关系。既进了陆家的门,哪里还受不得一点点委曲。”
银红像是没太听明白宁娘话里的意思,站起身来低声道:“小姐放心,我只在这屋里说说,出了这屋子,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宁娘抬起头来,目光第一次变得严肃而沉静。她缓慢而认真地道:“银红,你记住了,无论在不在这个屋里,有些话这辈子都不要再提起。我知道你的性子,有些急也有些直,你待我直些无妨,便是一两句话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可你待别人不可如此。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话传话更是可怕。你方才这些牢骚若是传了出去,直接传进别人耳朵里倒也罢了,若是经三四张口一传,什么味儿都变了。于你于我,都不好。”
银红一听,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宁娘伸手扶了她一把,把她搀到自己身边坐下:“你品性纯良,待我也很真诚,这些我都知道。前些日子他们都躲着我,是怕引火烧身,这我也知道。只有你一直守着我帮着我,你的这份情,我会记下。我只盼你今后也一如从前,咱们主仆二人互相扶持,你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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