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样的解释,肯定没法说服太皇太后。
毕竟哪怕陆承瑰活不过明天了,作为生身之父,竟在危急关头把亲生儿子拉出去做挡箭牌——这样的举动,只要是正常人就不可能赞成。
所以陆鹤浩没有在这里多费唇舌,略略讲了两句之后,便是话锋一转,反问道,“陛下在帝位上坐不了多久了,皇后、群臣、母后都不是省油的灯!皇祖母若不尽早决定,恐怕即使您辈份、身份最尊,接下来新君的选择里,也很难取得主动!”
陆鹤浩仰起头,盯住太皇太后问,“却不知道孙儿是否可以知道,您的选择?”
立太子跟肃王,都容易被外戚掌权,也无法满足太皇太后照顾简虚白等晚辈的私人愿望。
立陆鹤浩,前期好控制,但这么个抛妻弃子起来面不改色还头头是道的人,一旦有了根基,委实可怖!
其他可能承位的,蜀王年纪小,目前看来也不具备做皇帝的资质跟心态。
而且他也没那根基——上台之后,虽然不会出现强大的外戚,却很容易被群臣所掌控。
襄王夫妇与简虚白之妻宋宜笑早年有过冲突,襄王也已出继,同样不在太皇太后的考虑之内。
庆王则是死定了……
立谁?
太皇太后额上不自觉沁出了冷汗。
似短暂又似漫长的沉默之后,她有些咬牙切齿的问:“端木嵩呢?她也是支持你登基吗?既然如此,这么紧要的时候,她为什么不亲自进宫来与哀家说?!”
“这么紧要的时候,端木老夫人却依然闭门谢客。”差不多的时候,苏少歌也正在燕侯府后院中一所不起眼的小筑内侃侃而谈,“这绝非老夫人无心理会俗事的缘故,必是对府上的一番厚爱了!”
坐在主位上的简虚白与宋宜笑交换了个眼色——他们刚才正在讨论新君的问题,谁想没讲两句,门上就禀告说苏少歌亲自到访,知道这眼节骨上,这位还在守孝的苏二公子,必然也是为了新君人选而来,夫妇两个短暂的商议了下之后,决定开门迎客。
毕竟不管是简虚白的意愿,还是宋珞嫣的暗示,都是倾向于肃王的。
现在肃王的嫡亲表哥亲自登门,燕侯府于情于理都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苏少歌落座之后,略略寒暄,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的说道,“不过贤伉俪想也知道,卫家也好,皇后也罢,绝对不会甘心坐以待毙——从昨晚开始,整个卫家至今未眠,都在到处奔走,以为太子铺路!想必宫中的皇后娘娘,亦不会闲着!”
卫皇后能够想到说服端化帝,先声夺人下罪己诏且让位于太子,苏家这边又怎么想不到呢?
苏少歌直言,“虽然说贤伉俪与皇后的私交一向不错,但到底亲不过陛下与太子之间的骨血之情!如今陛下落下恶名,以后即使做了太上皇,也不可能与太子争位——如此皇后母子以及卫家,必然会好生奉养陛下,在很多非关原则的事情上,也必然会顺其意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