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也怕小女儿受了委屈不声张,白白的吃亏啊!
“娘,这事儿,不知道赵王殿下与五妹妹现在可知道吗?”宋宜笑明白显嘉帝之所以向晋国长公主提这个要求,除了长公主说的那两个理由外,也是看中聂舞樱与燕国公府走得近,而自己夫妇是太子的人,将来如果太子要跟赵王算旧账了,自己夫妇念在聂舞樱的份上,总不可能袖手旁观——皇帝也算为嫡子的前程花了番功夫了。
不过这种事情她却不大敢表态,毕竟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尤其赵王原本信心满满要竞争储位的,这会说出局就出局,甚至被亲爹过继出去,亲爹亲娘都不能认了——在这种时刻娶进门的心上人,还会不会当成心肝宝贝真不好说。
就算赵王心胸开阔,没有因为景况的急转直下迁怒聂舞樱,但他再落魄也肯定至少是个王爷,既年轻,容貌又不差,上赶着兜搭他的人怎么也不会少,谁能保证他对聂舞樱此生不移了?
宋宜笑这会嫁都嫁了,孩子都怀上了,也不敢说自己丈夫往后绝对绝对不会变心呢?
万一她这会赞成了,以后小姑子却过得不好,若婆婆还活着,没准就要怪她——所以她沉吟片刻,决定能敷衍还是敷衍的好,“媳妇与赵王殿下也没照过几次面,对赵王殿下实在是不太了解的,事关五妹妹终身,媳妇却不敢妄言!”
好在晋国长公主虽然问了媳妇意见,却也没打算直接让媳妇拿主意担责任,闻言叹了口气,道:“赵王是我看着长大的,凭心而论,他跟太子的性情都是宽厚的。只是有时候性情宽厚,对于妻子来说未必是好事——早些小崔氏才进东宫那会,自恃崔贵妃偏疼,又有太子宠爱,屡屡挑衅太子妃,甚至连母后都看不过眼出语敲打,搁重规矩的人眼里,这样的侧妃早该给颜色了,然而太子只道她既是表妹又年纪小,温言细语哄不住也就无可奈何了——太子妃的手段我想你也应该有所知,且有嫡长子钟陵郡王撑腰呢,尚且要受委屈,何况是舞樱?”
宋宜笑揣摩了下婆婆这番话,感到婆婆其实是偏向于同意的,说到底担心的也是赵王就藩之后,时间长了,对聂舞樱失去新鲜感,辜负了自己女儿。
这么说来,今儿召自己过来,商议这件事情不过是个幌子了?
她沉吟了会,试探道:“其实媳妇也舍不得五妹妹离开帝都,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缘分,若为了不舍骨肉之情,却叫五妹妹闷闷不乐的话,媳妇觉得也是不忍心的。再者,有道是血浓于水,即使隔千山万水,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
到底吃不准婆婆的心思,所以又补了句,“这是媳妇的一点浅见,还望娘指点!”
晋国长公主眼神晦暝,半晌才道:“舞樱年纪最小,性情也单纯,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再看着她几天,往后,可全要托付你们了!”
“娘言重了!”宋宜笑心里明白,婆婆这话就是委婉承认,她确实想答应显嘉帝的提议——这也不奇怪,晋国长公主对于子女素来宠溺,聂舞樱身世尴尬又敏感柔弱,年纪还最小,是近年来最叫长公主操心的一个,若非赵王之前参与争储,福祸难料,长公主是说什么也要成全女儿的。
如今赵王争储是失败了,但显嘉帝既有回护之心,太子也不是刻薄的人,眼看着前途虽然肯定会受影响,但富贵平安一辈子还是很有指望的,晋国长公主自然也要改变主意了。
宋宜笑感慨着小姑子与赵王之间的缘分,恭敬道,“娘如今瞧着精神健旺,身子骨儿也好,看着我们的日子长久着呢!前两日夫君还与媳妇说,往后孩子的教养,可也要请娘多多指点,娘可不能只疼妹妹不疼我们啊!”
晋国长公主闻言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笑着道:“你们两个的孩子我还真不是很操心,以前我就说过的:瞧你这孩子稳重大方的模样,往后无论是男是女,料想你就能教得懂事又伶俐!”
婆媳两个接下来说了些家常话,宋宜笑见婆婆没其他吩咐,也就告退了。
她告退之后没有立刻离开长公主府,而是去看了裴幼蕊跟聂舞樱。
但一打听才知道,大姑子跟小姑子这会正一起窝在明珠苑里打络子,她边走边随手折了枝桂花,走进明珠苑后,正看到姐妹两个坐在庭中梅树下的软榻上,正低着头商议着什么,看到宋宜笑进来,忙把手里的活计放下,起身相迎:“方才就听底下人说娘喊你来了,正想着你什么时候过来呢?”
“先坐下说话吧!”裴幼蕊究竟年长些,心也细,考虑到宋宜笑虽然没到临盆在即的地步,到底显怀之后站着也不轻松了,说了句话就扶着她朝软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