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虚白不知内情,想到方才回后院的路上,偌大府邸除了廊下的气死风灯外,再无一盏灯火还亮着。他顶着风雪踏入月洞门后,却发现自己夫妇的内室依然灯火通明。
昏黄的灯光打在琉璃窗上,满庭飞舞的鹅毛大雪,在此刻似成了流光溢彩的金羽,美好到人心里去。
那一瞬间,北风与雪落的声音都仿佛停顿了一下。
他推门入内时,斜靠熏笼半睡半醒的妻子,抬起半边晕红的脸颊,睡眼惺忪的说话时,懵懵懂懂的模样,让他一颗心简直要化成了水。
这会忍了又忍,到底还是笑弯了眉眼,伸手揉了揉她沐浴后松绾的堕马髻,柔声道:“好!”
宋宜笑对丈夫心里这番甜蜜毫不知情,所以次日早上起来后,面对简虚白的各种柔情似水,她好奇问:“徐表哥的事情办妥了吗?”
令狐德音已经请求丁忧,何文琼的晋升指日可待,给徐惜誓的位置也该空出来了吧?不然简虚白怎会如此高兴?
好在简虚白也不知道她的想法,还以为妻子是在关心自己,含笑道:“你放心,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又给她舀了勺蛋羹,“这个好克化,多吃点!”
“看来这事非常顺利。”宋宜笑打量着他喜形于色的模样,暗自思忖,“回头若是碰到谢姐姐,不妨给她透点口风,也叫她高兴高兴。”
……鸡同鸭讲的夫妇两个欢欢喜喜的收拾好,一道坐车到了晋国长公主府。
因为圣寿节属于大典,所以今儿众人都穿了礼服,男子各按品级,女眷们则是清一色的花钗翟衣--其中晋国长公主、清江郡主、长兴公主、宋宜笑都是花钗九树,寿春伯夫人也有七树,足足四十三树花钗济济一堂,将原本陈设典雅的屋子映得金碧辉煌,眼都有点睁不开。
这样的显赫富贵里,既无花钗,也无翟衣,只能穿一套寻常簇新衣裙的聂舞樱,显得格格不入。
瞧她频频看向晋国长公主时的神情,可见她根本不想进宫。
“樱儿,你今天就跟着你四嫂吧。”晋国长公主何尝不知道这个小女儿的窘迫?但自己都快过半百了,这女儿却还没许人,再疼又能护她几年?若这会由着她一直缩在长公主府里掩耳盗铃,看似怜惜,实则是害了她!
是以假装没看到,只向宋宜笑叮嘱,“这孩子平常很少出门,不懂的地方,你多提点提点!”
宋宜笑正要回答,不想长兴公主忽然截口道:“娘,何必让五妹妹跟着四弟妹呢?四弟妹以前也没怎么进过宫,自己尚且不认得路,哪里能带好五妹妹?不如让五妹妹跟着媳妇吧?”
“三嫂这话说的可笑,今儿进宫是为了贺皇外祖母,又不是去游览宫城,要认得路做什么?”宋宜笑闻言还在思索要怎么说,简虚白一挑眉,却已出声道,“合着在三嫂眼里,圣寿节就是用来玩的?”
长兴公主:“……”
说好的妯娌撕架,你一个小叔子跑出来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