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正殿上,对着一堆奏章唉声叹气的余礼白把笔一摔,摊在阁案上。
“为何有这么多,看都看不完。”
“因为您落跑好几天了,水君大人。”龟丞相慢悠悠又搬上来一堆文件,将其在阁案上摆放好。
“不对!”水神大人猛地抬起头,“从前又不是没有落跑过,上回本君出走一个多月回来要看的奏章也没有这么多。”
他吼完,才发现身周堆放很高的一叠叠奏章因为他的动作摇晃起来,还没等他反应,奏章堆成的几座高塔轰然倒下,将他埋在下面。
龟丞相:……呵呵。
好在就算扮演凡人很多天的余礼白到底没有忘记自己是个神明,手指艰难的捏了个法决,身上奏章纷纷飞起,自动整理好。
他再捏,阁案上几只笔同时飞起来,也无需砚墨,法力参透下毛笔笔尖透出一抹水蓝,在余礼白的控制下便开始批阅。
水神大人自己则是坐在阁案后,手撑着脑袋,像是想着什么。
“丞相。”
又搬来一堆奏章的龟丞相将卷轴放下。
“老臣在,大人有何事?”
余礼白斟酌着语句,“那小子确实命苦。”
龟丞相疑惑,但还是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我听众位神差近几日的谈论,都说季家小少爷虽然看起来沉默寡言,却不失为一个真君子,想来也是生活磨练的缘故。”
“那个计划……”
“大人某要糊涂,”龟丞相皱眉,“且不说计划已经进行下去,您要是暂停,先不说人力物力,就算是季小少爷,他承您血肉,又与您神魂相通,他如果不去天一道将那东西拿出来,凡人一个怎能继续承受您的法力压制。”
余礼白颓废。
“本君只是觉得,他天赋如此之好,却因为我的原因不能修习道法,就连灵觉也打不开……”
“若不是您,季小少爷恐怕在季夫人腹中便已死去,现在他还好好活着,您又担忧什么呢?”
余礼白双眼泛出水光,“……对不起他,好愧疚啊。”
“老臣觉得,大人您真的没有哪里对不起他。”龟丞相无奈道,“水君大人若是一定要如此想,那现在就好好弥补一番,赐下些宝物,如何?”
“本君觉得本君的宝物没有那个够得上。”余礼白扶额,别以为他没有想过这么做好吗?
龟丞相:“……”
等等,这不对啊。
不过是个凡人罢了,哪里值得他们水君如此费心思讨好?
龟丞相想起自家水君和那凡人之间的一系列留言,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端倪。
不,不行!
现在不过是苗头,水君大人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思,一定要及时掐灭!
龟丞相用拳掩在嘴边,轻咳。
“水君大人,老臣想到一个好办法。”
“哦?”余礼白惊喜,“丞相快说。”
“季家少爷现在年纪双十,已经过了成家的年龄,要不您给他挑个有才有貌会持家的女子作妻子,如何?”
批改公文的十来只毛笔齐齐顿住。
“这个啊……”
好是挺好的,为什么觉得心中古怪。
余礼白犹豫。
“大人?”
见龟丞相催促,他又找不出哪里有问题,只能先应道,“是个好主意,先这么做吧。”
“过几天花朝节是个好时候。”龟丞相再次提议。
既然动手,就必须早早解决!
“嗯……好。”
第17章 花朝(二)
第二天裴吉一大早就在门口捡到余礼白一只。
一身粉红洋裙,戴着有着宽大帽檐的太阳帽,蕾丝小手套,努力致力于不让自己暴露出一点肌肤,假装成小姑娘的血族幼崽打开被咚咚敲响的门,手上拿着割草的剪刀,一头低气压。
“你的家族事物处理得实在也太快了些……”他吐槽道。
余礼白站在门口傻笑。
“啊哈哈哈放心好啦,我在这方面有特殊的技巧哟。”余礼白竖起大拇指自夸。
……特别的作死技巧吗?
按捺下这一句吐槽,裴吉让他进来。
季府院子中已经像模像样,兄弟二人原本对设计院落没什么兴趣,只是随手将一些长过头的茂盛植物给修建了下,大约是血族血统天生艺术技能点比常人高,哪怕是这随手一修建,在余礼白看来也显得生机勃勃,别有意味。
季镰果然是棒棒哒。
等等,真的不是某水神情人眼里出那啥吗?
“今天我就不进来了,其实这次愚兄过来是送请帖的。”余礼白端正姿态,微笑。
被兄长从床上赶起,没有半点精神的裴吉打到半途的哈欠听闻此言,差点没呛到气管。
“你、你不进来坐一坐吗?”太奇怪了。
“不进来了,季镰呢?我把请帖交给他。”
余礼白将头探进院内,四处张望寻找某人的身影。
“我哥啊,”裴吉原本想将兄长从屋内喊出来,转瞬想起这几天季镰身上那一股别扭劲,到嘴边的话也被他咽下去,改口道,“他在后院,你把请帖给我,我待会儿转交给他。”
“哦,”男人看起来极为失望,拿出装裱考究的请帖递给裴吉,“那你先拿着吧。”
“是什么事啊?”裴吉瞪大眼睛好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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