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终于动了动,拿着帽子盖在了脸上。
靳乔郗听见他说,是毫无起伏的语调:那就恶心着好了,反正也得看一辈子。
第47章
靳乔郗扯着唇冷笑 :你那天放他走的时候, 也没见你有这种觉悟。
以前的江时更像一个游戏人间的掠夺者, 为达目的,他可以机关算尽,也愿意伤筋动骨。
现在的江时却让靳乔郗恨不得指着他的脑门骂他矫情。
江时皱着眉, 不适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冷淡道:要你管。
简简单单三个字,他甚至都没有发脾气,却把靳乔郗接下来想说的所有话全都噎了回去。
靳乔郗表情变化良久,乐了:行,我不管你。
他叫了一声Ne,出了个主意:你家少爷要是再不听话, 就给那位打电话吧, 应该管用。
靳乔郗丝毫不担心江时听到了会怎么样, 他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感情既然是两个人的事, 又怎么能只让他一个人这么难受?
车子一路开到写字楼下, 帽子已经掉到了角落里, 江时紧闭着眼, 额头上贴着发, 眉心拧得很深, 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脸却被烧得很红。
他看上去睡得很沉,再这样下去,就算天才也能烧成傻子,Ne小心翼翼地想要去探他的体温。
指尖还没触碰到, 江时突然睁开了眼。
Ne犹豫着问:少爷我们到了,您要进去吗?
江时闭上眼,冷冷道:自己滚。
这脾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坏。
Ne认命地滚下了车,拿出手机战战兢兢地拨了一个号码。
顶层会议室,会议进行到一半,一声异常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会议室的宁静。
响了第一次秦隐没接,这种没有备注过的未知号码他向来都是直接拉黑,第二次他却犹豫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预感,再不接,自己一定会后悔。
秦隐手指一滑,接了电话。
小杜站在秦隐的左后方,只能看到一串数字,次席的副总裁正在疯狂地给他递眼色。
小杜嘴角抽了又抽,给了他一个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的眼神。
秦总连续两周心情阴晴不定,不仅让全公司的人陪着他加班,更是直接化身行走的空气制冷机,走到哪儿就能让哪的人身临北极。
大家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谁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秦隐突然站了起来,说了一句会议暂停明天继续,就径直往外面走了。
小杜追了两步,没追上。
秦氏大楼门口,Ne恭恭敬敬地喊:少夫人。
秦隐显然没有察觉到他这个称呼有哪里不对,只是问:他在哪儿?
江时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拉开了车门,一脸不高兴地刚想发脾气,正好撞进了一双雾沉沉的眸子里。
江小时,秦隐用手去探他的体温,两个人对视,江时清楚地看见他深邃的眼眸里写满了明晃晃的担心,是不是很难受?
江时张开手,黏黏糊糊地道:抱。
被他偶尔的示弱直击心脏,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秦隐想也没想地打横将他抱下了车。
当下正是下班离开公司的人群高峰期,当事人之一还是自家总裁,自然引来了不少人驻足围观,窃窃私语。
另一位当事人嘛,能让秦总这么珍之又珍重,除了他家里那位,再想不到第二个人。
不说在场不少人都是YHUM的粉丝,自家总裁心尖儿上的人这一份分量也足够大。
不过,这也太黏糊了吧,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公主抱!
不少人被这现场版的狗粮砸得神志不清,排总裁以外的员工工作群迅速就沸腾了!
而秦隐对这一切自然不知,也无暇顾及。
搭乘总裁的私人电梯直达顶层,小杜正好从秘书室出来。
秦隐睨了他一眼,面色微寒:叫私人医生过来。
小杜愣了一下,待看清怀里抱的人是谁时,着急忙慌去打电话了。
江时这一觉睡得特别久,醒来的时候整个视野能看到的地方都是黑的。
一只手微微发着麻,他动了一下,想要起身。
别动,身体又被人重新按了回去,秦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在发烧,需要输液。
江时呆呆地注视着半空,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他努力地睁大眼睛,也看不清他的脸。
秦隐把床头的壁灯按亮,摸摸他的额头,皱眉,起身。
半分钟后,穿着白大褂的私人医生打着哈欠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医药箱。
医生从进来开始就感受到了些许不适感,他很快就发现了,那些敌意竟然来自他的病人。
医生把温度计递给秦隐:需要再量一□□温。
病人太凶了,反正他是不敢动的。
几分钟后,医生看了一□□温计:38.5,他皱眉,没退。
秦隐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不好看:你想办法,降不下去也得降。
江时半敛着眸静静地看着秦隐发呆。
其实他都习惯了,还小的时候要比现在还要糟一点,一年病一次,一次病半年,也就他命硬,不然早就烧成傻子了。
家属蛮不讲理,偏偏还是他的衣食父母,医生抽了抽嘴角:我先配副药让病人吃了,看半夜体温能不能
话到一半在家属的目光压迫下临时地转了一个弯:一定能降下去。
秦隐这才满意:去吧。
医生配完药,说了句点滴快要挂完的时候再叫我就连忙溜了。
比起当电灯泡,他宁愿呆在外面这个黑不溜秋冷飕飕的办公室。
整个总裁办公室就那一间带卫浴的卧室,是供秦隐中午和加班时休息的。
如今被病人大大方方地圈占,还连累他一个天生劳碌命只能在外面睡沙发。
伸不开腿不说,还特别冷。
幸亏这办公室隔音挺好,听不到那些不该听的。
秦隐扶着江时坐起来,端着杯子,把药递给他。
江时别过头不肯喝,用一种略有沙哑的嗓音淡淡问他:你想好了吗?
江时觉得自己特别卑劣,生病了才敢出现在他面前,希望能博得一点微末的同情。
江时,你先吃药,秦隐很认真地看着他,这件事我们改天再谈。
江时就像没听到一样:不能接受吗?或者,我也可以做一辈子你喜欢的江时,这样行吗?
秦隐的目光淡了一些:你说什么?
江时的语气特别强势,又像是在哄着他:我们就像以前那样。
如果换做是别人,秦隐早就把有病两个字扔他身上了。
秦隐面色不善,也被他勾起了几分脾气:不可能,发生的就是发生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