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璟缩了缩脖子:“可?凌霄仙尊生起气来真的很可?怕啊……”
“出息。”
祁殊瞥他一眼,轻笑。
不远处便是玉石雕砌的桃花坞大门,此刻已经有不少?修真人士围聚在那里,互相行礼问?候,好不热闹。
祁殊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安抚道:“放心吧,我走的时候师尊还被清澜仙尊缠着呢,最近派内这么多事,他哪有功夫管我去了哪里。就算事后当真被他知道我曾经出现?在桃花坞,我自己担着就是,不会——”
他话音未落,远处人群忽然从中分开一条道路。
“见过容华真人,见过凌霄仙尊。”
祁殊:“?”
谁?
容华真人,也就是这桃花坞的主人从门派里走出来,正与旁边的人交谈甚欢。而他旁边那位,一袭素白仙袍,容貌极美,却神色淡淡,就连对方与他说话时也只是略微点头示意。
似乎是察觉到?前方传来的目光,顾寒江抬起头,视线落到?祁殊身上。
“阿殊,怎么这么晚才来?”
祁殊:“……”
桃花坞在修真界的地位还排不上号,此番头一次举办仙门大会,便请来了凌霄仙尊这样的人物?,说是蓬荜生辉也不为过。
容华真人乐得嘴都合不拢,不仅将顾寒江邀去与他同坐主位,还不停敬茶寒暄。
顾寒江面对这种?场面似乎也没什么不自在,又或者说,他待人常年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根本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他。
相比起来,祁殊就表现?得十分坐立难安。
当然,不仅仅是看见自家师尊怂,主要还是屁股疼。
这桃花坞瞧着也不缺钱,不知怎的连个软垫都买不起,仙门大会零零散散来了百来个人,全都盘膝坐在石台上,一人面前一张小案,是放茶水之用?。
祁殊坐得难受,有心想?起身活动活动,可?顾寒江像是怕他跑了似的,他刚一动,后者的目光便追随过来。
被他一看,祁殊就不敢动了。
正烦闷着,忽然有人走到?他面前:“阁下可?是昆仑剑派祁殊,祁师兄?”
眼前的青年穿了身蓝色道袍,祁殊并?不认识,倒是他身上的道袍有些眼熟。
“我是。”祁殊道,“有何指教??”
青年朝他行了一礼,道:“在下天玄宗弟子,想?与祁师兄切磋一二,不知师兄可?否赏脸?”
天玄宗,算是修真界的老牌仙门。
只是听闻近来派中人才凋敝,已经不复当年的威名。
仙门大会,无外乎两件事,论道和?斗法。
对于一些声?望大减的仙门而言,这是个绝佳的展示机会。
但他挑错了人。
“我今日身体不适,你若真想?切磋,不如和?我师弟打。”说着,往旁边看了一眼。
指的自然是贺行之和?魏璟。
青年却连视线都没有动一下:“祁师兄是看不起我吗?”
“……”
其实这话也不算完全有错。
以祁殊现?在的修为,上去和?人切磋,那叫欺负人。
青年话音不大,可?他在祁殊面前站了太久,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
就连坐在主位的凌霄仙尊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祁殊有点头疼,问?:“你当真想?打?”
青年:“求之不得。”
“行吧。”祁殊起身,整了整衣摆,“那便打吧。”
一场毫无悬念的斗法。
祁殊的剑甚至从头至尾都没有出过鞘。
青年狼狈摔下比武台,在周遭潮水般的欢呼声?中,祁殊无声?舒一口气。
动得太厉害了,腿有点软。
他跳下台,借着众人手忙脚乱去扶那青年的档口,悄无声?息消失在人群之中。
桃花坞内热闹万分,外头的桃林相比起来就要冷清得多。
祁殊随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往树下一躺,闲适的舒展身体。
顾寒江寻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青年靠在一株桃树下,安安静静地阖着眼,头发和?衣袍上都落满了桃花。
顾寒江走路本没有声?音,可?仍不自觉将脚步放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祁殊对来人似乎毫无察觉,顾寒江在他面前蹲下,静静看了片刻,抬手去取落在他发间的一枚桃花。
刚一碰到?,眼前人忽然睁开眼,猛地扑了上来,带着顾寒江一起摔进桃花里。
“抓、到?、啦。”祁殊趴在顾寒江身上,笑嘻嘻道,“师尊偷看我。”
顾寒江指尖还衔着那枚桃花,递到?祁殊面前:“没有偷看,你知道我在。”
祁殊没接,不置可?否。
他从顾寒江身上爬起来,起得猛了,脸上神情又是一阵扭曲。
顾寒江问?:“还难受?”
不提还好,提起祁殊就觉得委屈。他低哼一声?,转身欲走,却又被拉住了。
“我给你道歉,别生气了。”顾寒江道,“我那样做……是事出有因。”
“什么事出有因啊。”祁殊愤愤道,“你就是因为我前几日忙着照顾刚来的那批新?弟子,心里不乐意了。”
祁殊事先也没想?到?,会在今年新?入门的弟子里见到?岳云清和?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