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又想干什么?
“二哥知错能改,我这一趟牢狱没有白去。”江清波又咳嗽几声,盯着陆明钧叹息一声。“看到二哥我就想到大哥,若是他还活着就好了,世子之位不会有人争,武安侯府说不定会安然无恙……一家人也不会分离。”
此话一出,无不是提醒众人武安侯府被查抄都是因为陆明钧争夺世子位。
武安侯脸色覆上一层寒霜。看向二房等人的目光如暴风雪般冷厉。
“ 你们和妻女道别吧。”说罢挥挥手,像赶蚊子一样将二房的人赶出凉亭。
陆子宁愤愤看像江清波,屡次被老三媳妇针对,泥人也有了火气。但二房现在做错了事,不能像以往大声辩驳。如今对方又把长房老大拎出来,他更不能喊冤。心中怒火沸腾,看向江清波的目光染上杀意。后脊背突然汗毛倒立,浓烈的杀意突然扑过来,他对上三叔冰冷的目光,猛然清醒,收回目光跟着家人走到凉亭外。
远离凉亭七八米,如影随形的杀意才慢慢消散。他心里松了口气,心底的不甘没有压下去,反而像沸腾的水喷射而出。等来日,定要将今日的仇一并奉还。
陆子宁抬头看向鼓着肚子的妻子,脸上的恼恨换上柔情。
“宜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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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波看向走远的二房,心里满意了。想要卖惨博同情,有问过她吗?掩唇又咳嗽两声,将自己身体弱表现的淋漓尽致。
“没事吧?”陆明洲担忧问道。
“这次是我陆家连累了你。你赶紧三两句说完早点上路,别让人累着。”武安侯后一句对着陆明洲说道。起身走出凉亭,给两人留出独处空间。
陆明洲:……
“我没事。”江清波悄悄在耳后摸了一把,将沾了水粉的手指摊在陆明洲眼前。
早上出门时她就猜二房不会安分,特意扑了一层水粉,佯装病弱。嘿嘿,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没事就好。”陆明洲明显松了口气。
江清波把早已准备好的包袱塞到陆明洲怀里。郑重叮嘱道。
“此去路途艰险,自己保重。”
“你这是?”陆明洲看向被塞进手里的银票,全是五十两和一百两的,整整一万两银子。银票底下还有。
“出门在外总要打点,别让自己过得太苦。年底我再派人给你送银子。”江清波倾身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悄悄塞过去。“防身用。”
陆明洲在拱卫司得罪了太多人,她怕路上会有人伺机报复。
陆明洲沉默一瞬,默默把银票和匕首放进怀里。他又看向包袱,眉梢微微挑起。里面有酒囊和点心牛肉,还有两瓶金疮药。
“我听说西北那边早晚温差大。带点酒御寒。”
“你费心了。”
江清波叮嘱完,悄悄打量陆明洲,一个多月不见男人又瘦了些,身上的囚服空荡荡。凑近些嗅了嗅,之前萦绕在他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没了。这是件好事情。
“回去吧,我该走了。”陆明洲扶着江清波起身,一路走向路旁边的马车。“回去好好休息。京城乱,没事别出门。”
歇脚的拱卫司军卫频频看向天色。陆明钧眼力劲很好,不等催促走向军卫。留下单慧君婆媳哭哭啼啼站在原地。
“注意安全。”江清波看了陆明洲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陆明洲跟着军卫继续赶往流放地。一行人经过转角身影消失。江清波放下车窗帘子,右手覆上还未显怀的肚子。刚才她没有说孩子的事情。与其让陆明洲牵挂,不如让对方安心前往流放地。
马车启程,江清波和武安侯等人一起回城。路上一支商队与他们擦身而过。
两方距离越来越远,二十多人的商队来到十里亭。为首的人看向陆明洲离去的方向。大拇指摸索着刀柄,眼底浮现杀意。挥了挥手,一行人踏上前往西北的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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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波一路跟着到了柳巷。刚进门便感受到一道目光,抬头对上单慧君愤恨的目光。
“???二嫂这是怎么了,看我的眼神比刀子还要锐利。”
“二弟妹。”裴淑娴端着果盘进门,闻言瞪了一眼单慧君。
“怎么回事?”
此时武安侯换了一身粗布短打回到堂屋,察觉的气氛不对开口询问。
“……三弟妹看错了。”单慧君收回目光,扶住挺着大肚子的梁宜静。“儿媳先扶宜静回房休息。”
武安侯不好为难挺着大肚子的梁宜静,挥了挥手让人下去。婆媳两行了一礼,转身离去。脚步很快就像是后头有鬼追一样。
“老大媳妇去厨房帮帮你母亲。”
裴淑娴看看江清波,听话的离开堂屋。绿梅识趣的退到门外。
江清波看出武安侯有话要说,静静等着对方开口。等她连喝完两杯茶,对方欲言又止半响没吐出一个字。只盯着桌上的那盘绯红的李子。
“公爹是想问秦章的事情。”盘子里的李子是前两天发放给铺子里伙计们的福利。这事庄子的管事提起过。
“他很好客,这李子是他昨天送来的。之前也隔三差五送东西过来,……但我不记得见过。”
“秦章曾经是拱卫司军卫,在陆明洲手下做事。”江清波将秦章伤病离开后遇到陆明洲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为了帮助曾经的下属穷的荷包比脸还干净。婆母留下来的双鱼环佩被侄子私自拿走了,他没多少银子把身上最后三两银子买了一对玉佩,赶在成亲前一天送到江府。”
“老三怎么不说。”
“她也不知婆母留下的嫁妆被二房挪用了。”
武安侯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