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云芷怒吼出声,看起来为江归晚担心极了,她奋力往屏障上撞去,刚刚还十分稳固的屏障此时却“恰恰好”地不稳起来,被她随意一撞便出现了一条小裂缝。
“杜若!你若是动我夫君一下,我此生都不会不原谅你!”
对一个痴情郎来说,这无疑是最让人难过的事情,可杜若连神色都未变一下,一心只朝江归晚的胸口刺去。
容桑安心地当着局外人,注意着云芷的一举一动,心里盘算着她冲上去帮江归晚挡下一剑的时机。
云芷身后的秘密她尚未弄清,但云芷是个魔修,效忠于魔尊,定不会害江归晚。
她此行种种怪异行为只为得江归晚一个人情,她想让江归晚帮她干什么?又是否是受魔尊之命来偷偷为江归晚传递什么消息?
容桑不能让云芷得逞。
云芷目的成谜,江归晚又是个傻的,这两人碰一起,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若是如此,还不如抢过这个机会,反正江归晚都得欠下一个人情,那为什么不能是欠她的?
若真做到了,日后或许还能指望这一次舍身相救,让江归晚在屠九宫日时留她一条性命。
容桑心中做好决定,盯着云芷的视线更加专注。
云芷往前的同时,她也跨开了步子,与她朝一个放下奔去。
江归晚胸口衣裳出已经涌出了血迹,他忍着痛挣扎起来想要躲开杜若的进攻,反而使得伤口愈加严重,整个人晃晃悠悠,临近了晕倒的边缘。
豁出去了!
容桑咬紧牙关,想了想自己的未来,苦着脸超过了云芷,再一闪身就要挡到了剑前。
江归晚最好永永远远记得这一刻,不求涌泉相报,只求他心存感激,她真的为他拼过命!
“吱吱——”
不远处倏地响起了两声微弱的蝉鸣,低到几乎听不见,在这无尽雨夜中显得格外突兀,但容桑身形一滞,确信自己真的听到了。
身后有什么细长的东西划破夜空,被雨水拍打着,朝这里挤了过来。
容桑脑子空白,又很快回过神来,刚刚的劲头消失殆尽,她松了口气,闪身的力道换了个方向,撞向了云芷。
那是很快很快的一个动作。
下一秒,好几根绿得有些暗沉的藤蔓从黑暗中伸了出来,崩得笔直,毫不犹豫地卷住了杜若的手腕,随机冲上来另一根打落了他手中的灵剑。
江归晚腿一软,落入了一个由藤蔓做成的木椅中,木椅拉着他往后退,远离了杜若,往藤蔓伸来的方向移去。
“不!!!”
云芷被撞到了另一个方向,只能眼睁睁瘫在地上,看着江归晚离她渐远。
容桑往藤蔓来处看了一眼,揉着撞痛的右肩,缓缓坐了起来。
“你!”云芷见容桑这般淡定,气血上涌,手里不自觉地便凝了一团气:“你刚刚是何意!你是存心的吧!”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容桑只当做没看见她手心的东西,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故意什么?”
她站起来,指了指被捆成粽子的杜若:“我方才不过是看那会飞的树藤冲过来要伤害到姐姐,一时心急才撞了姐姐一下,我都是为了姐姐的安全着想,姐姐若是受伤了,夫君定要伤心难过,怎的我一番好心,到姐姐这儿就成了存心的了呢?”
云芷被她左一句右一句“姐姐”喊得头疼,她忍了又忍,一挥手散去掌心气团,阻止了容桑继续说下去。
“够了!我不是你姐姐,你别在这儿和我装!刚才那是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养在府内的树精倒是贴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救人!这还不是存心是什么?!”
铁蝉的存在幻境中的人都看不见,平日里待在江府内也并没有人注意。
但云芷平日里都伪装得很好,现在主动挑明,只怕是气极了。
但容桑真的很无辜:“姐——云姑娘误会了。铁蝉真的不是我喊过来的,我和你保证!可能是我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它有些着急了出来寻我,这才碰巧撞上的。我若真是早有准备,何不刚刚碰上元纨有性命之忧时就将它喊出来,而非要等到现在?”
“那就得问问你自己了。”想到只差一步的成功就如此毁了,云芷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对容桑做些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捡起地上的剑砍断了裹住杜若的藤蔓,将晕倒过去的杜若救了出来。
离开时云芷又看了容桑一眼,意有所指般:“夫君只可能是我的,你最好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一收,再有下次,你养的那只树精,就只能回去做个没用的树墩了。”
“云姑娘怎的突然变得这般刻薄了,难道这才是姑娘你真正的面貌吗?”容桑“啧”了一声,摇摇头:“你不怕我将你这副模样告诉你夫君,看他知道你这副模样还愿不愿意和你说话?”
“你想去便去。”云芷走得很快,扶着一个高大男子也并不影响她的速度:“夫君自然是信我的。我这般真心待他,都是为了他好,和你这种心怀鬼胎的人不一样。夫君聪慧,肯定一眼就能辨别出谁是真的关怀他。”
容桑至今不知云芷到底哪来的自信。
等云芷和杜若离开后,雨很快就停了下来。
那些被云芷砍断的树藤在地上扭动了两下,又纷纷一跃而起,精准地弹到了原先的位置,随后幽幽绿光亮起,这些断藤又再次长回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