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察觉到柳辞的目光,与她对上眼睛,嘴笑眼不笑,说不出的古怪。
恰逢此时,门外小弟敲起鼓,传递有人来了的信号。
很快,一个身披粗布短衣的报信人便进入堂内,报四位首领道:“门外来人,自称北静王府裴世子,拉来了五百两黄金,三百石粮食。”
这几个匪寇连带小弟们原本还闷闷不乐呢,谁知道天上掉了馅儿饼,北静王府的夫人都走了,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还愿意拿东西换人。原本兄弟们还愁着怎么通知谢家柳家呢。
嗨呀,现在虽然粮食少了点儿,但毕竟刚才他们与官府的人起了冲突,少点儿也无可厚非。
老大有模有样地披上搜罗来的白狐褂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准备去迎接贵客。还冲柳辞说道:“柳姑娘,走,你和我们一起。”
柳辞点点头,又警告性地盯了老四一眼。这人身上透露着古怪的感觉,他明显与这儿的人心不齐,同时眼角眉梢兼有得意或踟蹰神色,柳辞觉得不妙。
老四看到柳辞的眼神,别开脸垂下头,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这次匪寇学聪明了,一行人上了碉楼高台,身边站的都是那翘石板儿的弟兄,在这样的情况下谈话总比换谢姝时候要安全。
柳辞被护在最中间,方圆两步之内不得有人近身。真可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柳辞透过人堆儿看高台下面手持长剑,驾一匹枣色骏马的裴鹤之,鲜血把他整只手都染红,又流到剑脊上,看起来杀气腾腾。
他看到了自己,哑着嗓音冲着一窝乌合之众大喊:“五百两黄金,三百石精粮,北静王府已经送到。余下七百石精粮府中正在凑,今晚掌灯之时,必定送到。”
“只望好好对待柳…谢夫人!”
这人眉目依旧和煦热烈,但是盯着柳辞看的眼神格外不对劲……戾气这东西是遮掩不住的。
柳辞冲他挑起一根眉毛,促狭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根本无碍。
裴鹤之看到这一笑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却露不出笑容,只是连背都挺不直了,软趴趴塌下去,掩饰性地垂头驭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