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之自谢姝被转移到乱石场,便迅速让人通知了傅珍,让他加快速度调人出城,另一面则报给了官府。只因为北静王府的势力绝对不能暴露,他们现在做的只能是等官府先派人出马。
可是裴鹤之和父亲都没想到的是,傅珍竟然直接拨出了三百余人的禁卫军驾马杀到了乱石场,一行人压根没等后面追着的官府小卒。
傅珍这人做事真不是一般的出格。
据宫中探子来报,傅珍私拨禁卫军救谢姝之事传到了车太后的耳朵,车太后闻言震怒,她竟有了命人缉拿傅珍的意思。据言,现在车太后已催小皇帝将一道圣旨写成,只是至今没发出宫。
裴父病体更添死气,裴鹤之则气得掀去桌案上所有物什,心中痛骂傅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这些人辛苦准备这么久,难道要因为他这一次举动毁于一旦吗?
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二等货色。
但裴鹤之其实更不明白,谢姝究竟怎么惹了那一众歹人,“杀子仇人”是怎么回事?目前匆匆派了人手去查,时间太紧急,还没查出头绪。
他一向知道谢姝并非表面那样柔弱,但他可不知道这女人还会杀人。
掳走她的匪寇,竟恨她恨到敢与官府作对。
裴鹤之想起那日,谢姝出乎意料地坚持要去胭脂铺子,裴鹤之烦不胜烦,最后只得带上一些人马随她上路,但没想,在铺子外面等她三炷香时间也不见有人出来。
暗叹不好的时候,裴鹤之迅速跳下马,甫一进胭脂铺大门,就看到用一柄尖刀扎在房梁上的,用血挑写的简信:“杀子仇人谢姝,现在城外乱石场,带一千石精粮,五百两黄金来换。”
字体歪歪扭扭,用语甚是通俗,一看便知是接近白丁之人所写。铁锈味儿的血气在宽敞的铺子内漫卷,所有人鼻息间全是死亡的味道。
裴鹤之站在后方拔剑,众小卒走在前面掩护着他前行,一行人一走到后院,映入眼帘的便是十余个或被剥皮或被枭首的残尸。
不用细看就几乎可以确定此为仇杀。
后院架着梯子,几多湿泥质地的脚印留在白墙上,还有一绺谢姝的荷粉色衣角挂在钉子上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