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栩半张着嘴,看了虞瑜半天才托起自己的下巴安回原位,接过他手里的牛奶站起来,跺了跺被冻麻的脚,“你……没走啊?”
“换个衣服再走。”
“也是……穿这衣服走回去肯定感冒。”
嘴上说着换衣服,两个人却谁也没挪地方。
九班之后的那个班级可能表演的是小品或者相声,爆炸一样的笑声连礼堂厚实的门板都挡不住。
杜栩把吸管插到奶盒里,吸了一大口,舌尖被烫得发麻,那一点烟草的苦味早就无影无踪了。他从眼角偷偷瞄着虞瑜的表情,吱吱唔唔半天,才壮着胆子问:“刚才你听没……”
虞瑜撕开吸管外面那层塑料,塑料尖端刺破锡箔纸发出轻微的声响,杜栩吓得赶紧把后半句咽回去,试图补救,“不是,我是说那个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虞瑜打断了。
“我听到了。”虞瑜低头喝了口牛奶,抬眼看着看着他,和往常一样缺乏表情的脸衬得嘴角那最多不过十度的笑意更加醒目。
“谢谢。”
杜栩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现在就想表白。
但也就是想想,培养感情这种事需要循序渐进,现在也不是最佳的表白地点,黑灯瞎火寒风瑟瑟,连“浪漫”的三点水都赶不上。
他同桌面无表情的样子简直是世界第一可爱,就连虞瑜把那团香烟从雪堆里抠出来丢进垃圾桶,一板一眼对他说“不要乱扔垃圾”都是那么可爱……
去他妈的循序渐进。
杜栩打出生以来就没这么怂过,他磕磕绊绊地开口,第一个音节还没说完,就在虞瑜的注目下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虞瑜:“……”
杜栩:“……”
再给他叠加两张城墙厚的脸皮,他也没勇气说下去了——鼻涕还在嘴唇上挂着呢。
青春期的荷尔蒙再怎么发散也无法代替免疫系统,第二天两个人喜闻乐见地同时感冒了。
没有什么比新年第一天只能在床上度过更悲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