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章(1 / 2)

守门的两个丫鬟看阿芙主仆二人前来,一面屈膝行礼,一面往里头层层传报。

等阿芙一脚跨进门,便瞧见方才跑进来的万妈妈,隔着偌大的庭院仰着头看她,状似不经意的喊了一嗓子:“大姑娘到了,”声音拖得很长,语调里带着怪异的轻蔑之意。

阿芙懒理她是何用意,绕过她便往里走。

今儿初一,晨昏定省各房的主子均要来的,这大概是阿芙重生以来,头一回见齐全了卫国公府里的人,除了远在任上的二老爷温廷鸿。

最上首坐着老夫人周氏,一旁坐着一副小女儿姿态爱娇的温落芝,二夫人华氏跟三夫人徐氏各自坐在周氏下首,三老爷温亭弈要坐得近些,正给周氏添茶水。

往下便是各房里的姑娘少爷,左边以华氏为首的是嫡出的两个少爷,除了三少爷温克谨,大少爷温克行是阿芙重生以来头一回见,穿了身月白色杭绸直綴,正低头饮茶。

再往后是才七岁大的庶出公子,行六,名温潼,正被乳娘抱在怀里,口齿不清的咿咿呀呀,剩下的便是两个庶出的姑娘,出来得少,阿芙也见得少,名都不大记得了,依稀记得分别行四行七。

华氏这头看着便热闹,另一头徐氏那边倒是冷清些,除了仰着脸和周氏说着爱俏话的三姑娘温落葵,便是一个庶出的公子温沛,行二,以及一个庶出的姑娘行八。

阿芙出现在门前,厅内其乐融融的和煦场景忽然就静了下来,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除了恶意,便是探究,竟无一人开口说话。

倒是温落芝笑了一声:“长姐可来晚了,祖母等你许久不来,我们便开了早膳,你可用了?”

阿芙看着她光洁的侧脸有些惊奇,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两条手指长的血痕一夜之间竟消失无踪,也对着她笑:“昨夜耗费了些许精神,头疼得很,是以来得晚了些,还望祖母莫怪,倒是二妹妹的脸无碍吧?都怪岑妈妈下手没轻没重的,我可是担心了一晚上呢。”

说完又好似细细看了她的脸,好一会儿才拍抚着心口一脸后怕:“瞧着倒还好,下回二妹妹可别如此莽撞了。”

温落芝险些咬碎一口银牙,这话说得像是她自己要往枪口上撞一般,明明伤得是自己,倒还成了自己的错了。

“莫不是来我这儿打嘴仗的?”周氏带着不耐的声音响起:“那大姑娘还是莫要来了,我上房供不起你,”竟是一点脸也不留了,明目张胆的与大房撕破了脸。

谁知阿芙一脸诚惶诚恐,眼里竟蓄上了泪:“祖母莫不是因岑妈妈的事儿迁怒阿芙?可阿芙并非是刻意下了您面子,实在是岑妈妈做得太过分了!”

鱼饵放了下去,自然有鱼上钩,果不其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三夫人徐氏便跳了出来:“岑妈妈?从上房出去的吧?可生了什么事儿?”

徐氏这般人才真的是打着灯笼都寻不到的,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阿芙险些要好生夸她一回。

心里想着什么,面上却丝毫不显,带着些许为难道:“岑妈妈在我母亲房里管事多年,早些年祖母将她送来时也不曾给过卖身契,还指名去管了母亲的库房,本想着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办事应当不会含糊,便放心大胆将库房的钥匙连同账册交给了她,谁知……”

阿芙状似说不下去了,可自有人替她说下去,徐氏便插了一嘴:“库房啊,大嫂房里那般多好东西,保不齐这黑心得贼婆子心生贪念,犯了偷盗罪?”好似同三老爷温亭弈耳语,音量却半分不减

徐氏向来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厅里便是一片寂静,一点动静也无,阿芙轻轻细细的抽泣声特别明显。

周氏面色阴沉如水:“大姑娘,岑妈妈原在我这儿时,是最得用不过了,我将她给了大房便落得这个结果不成?”

阿芙蹙眉,瞧着更是为难了:“昨夜二妹妹来时也这般说,还问我祖母的意思我可明白,我原是明白了,可这会儿您再问我我却有些不明白了,难道我拿下岑妈妈便是错的?”

阿芙这话倒有些狠,同时拉扯了两人下水,徐氏自然听得明白,眼睛亮得吓人,三房向来消息闭塞,她也是今早起来才听说,上房出去的岑妈妈在大房犯了偷盗被大姑娘拿下了。

徐氏眯着眼睛想,昨日老夫人怕是想保住那贼婆子,却不知为何砸了自己的脚。

还不等周氏答话,阿芙竟二话不说往地上一跪,脸色平静:“自幼时祖父便教我大者无心公自明,岑妈妈犯错证据确凿,难道要因为她曾为祖母做事,便能豁免吗?”

青霄院

桂妈妈把姜氏安置在木制轮椅上,云香在一旁伺候着捶腿,大丫鬟云栽端了个搪瓷盆从房里出来,瞧见她便笑嘻嘻的行礼:“夫人今日身子可舒坦?”

姜氏被她清丽的嗓音唤回了神,看着眼前梳着小髻身形窈窕的云栽神色有些难以言喻,今日她便是要处理一件事。

岑妈妈被压了下去,送走阿芙后,桂妈妈连夜将青霄院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所幸桂妈妈管事一向抓得紧,院子要紧的地方均是自己人,却仍旧是揪出了不少的钉子。

整个青霄院都风声鹤唳,总会有些人请去了正厅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众奴仆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战战兢兢,担心着不留神便是自己被唤了出去。

姜氏的房里没几个不安分的,均是外头的粗使奴才倒也无所谓,只一个,她怎么都没能想到竟然是她。

“云栽你跟了我多久?”

云栽云香两个云,同桂妈妈一般是从姜家带出来的,她却同云香比不得,云香自小便跟在姜氏身边,由桂妈妈亲手带出来的,且等桂妈妈老去,姜氏跟前这掌事妈妈的位置便是要传给云香的,而云栽来时不过是姜氏的陪嫁,是做妾养的。

两个丫头均是姜家从牙婆手里买回来的,来处被扒了个干净,云香自幼便是在上京城长大,牙婆把她从桥洞底下抱回来,总角年岁便送进了姜家,伴着姜氏一同长大,如今也有二十来年了。

云栽却是自苏州那边流浪过来的,沿路讨食到上京城,最后寻了个牙婆自卖自身,在牙婆手里待了一年有余,遇上了姜氏嫁人,姜家添人手,牙婆拉她凑个人头,姜家老夫人身边的妈妈瞧她只十二三岁的年纪却极聪慧生得也漂亮,便要了过来,送来了姜氏身边。

打那时候起,云香同云栽便是受不同的两份教导,后来姜氏嫁进了卫国公府,卫国公温霆学却是个情种,做妾养的云栽便没了用处,桂妈妈冷眼看她懂事又细细教了一番,等闲也不让进内室,也只在外头打打门帘子,做些轻省的活计。

姜氏刚嫁进来那会儿,还年轻也没那般沉稳,云香又被桂妈妈教得一板一眼,这也不许那也不行,端得是十分无趣。

守门的活计本就清闲,云栽得了闲便往姜氏跟前凑,嘴又甜人又讨喜,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对上了眼,便提了她做二等丫头。

再后来姜氏怀了阿芙,大冬天的也不知是什么人在廊下倒了水,凝结成冰,恰巧遇上姜氏去上房请安,踩上去险些滑倒,若不是云栽以命相护,怕也没了阿芙。

这事儿过后云栽便提了做一等,时常能在房里走动了。

云栽不知其意,笑得眉眼弯弯:“应当也有十来年了。”

十来年了,真是漫长的年岁啊。

姜氏瞧着她圆圆的笑脸,心里源源不断的冒冷气,整个人都要抖起来了,身边四个大丫头,她最为亲厚的除了桂妈妈便是两个云,秋蕴和霜白总归是后头来的,比不上她三人,。

秋蕴霜白到了年岁,便放出去嫁人了,她待云栽亲厚了十余年,她同一个不知底细的眼线亲如姐妹十余年,她甚至不敢想象这十余年里,云栽利用她的信任背地里做了多少事,过她的手传了多少消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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