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陈氏半张着嘴,不知作何答复,她是真的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些事情都是华氏逼迫她去做的。
华氏面无表情的垂下头,她既然将胡陈氏找回来,自然就不会留下把柄。
姜氏还在惊疑不定,微喘着说:“我谢你洗清我多年来莫名的污名,可,你要想清楚,你拿不拿得出罪证来,拿不出来我们又如何能信你?”
胡陈氏六神无主,只呜呜的哭:“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当年换走大夫人串珠一事,我父兄都可以作证,夫人实在不信,可以派人前去顺康县任家村寻他们,一问便知。”
“还有,污蔑大夫人和三爷有私一事,她说了,不需要这件事多么真实,只要夫人相信便好,夫人相信了,传到外头自然有更多人信。”
“你为何回来?”一直默不作声的温亭弈突然厉声问道。
胡陈氏一直都在全身发抖,不知为何看到温亭弈时抖得更厉害了,温亭弈问话时,眼神更加飘忽躲闪。
阿芙适时的添一把柴火,蹙着眉一脸忧愁的问道:“事关我母亲的名节,还请你说实话,莫要让我早逝的父亲跟着蒙羞。”
果不其然,阿芙一提起温霆学,温亭弈整个人都颓丧下来,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你为什么……要拿大嫂做筏子?”
他的声音低沉,没人听得清。
华氏心底里隐隐觉得不妙,这个温落芙开口准没好事,还不等她抢话,便听胡陈氏哭得更大声了,比起之前因恐惧死亡而流下的泪,此时的她更像是因懊悔而悲痛万分。
胡陈氏膝行至徐氏跟前,伸手扯住她的裙角,哭得语无伦次:“姑娘,姑娘,他们两个奸夫淫妇,狼狈为奸,他们害你啊!”
话说得混乱,徐氏听不明白,怀疑的眼神在姜氏、华氏以及温亭弈之间来回转动:“你说什么?你说清楚!”
胡陈氏从贴身衣物的夹层里,摸出一块玉佩,抖着手捧到徐氏面前:“三爷和二夫人早就有勾连!这便是罪证!”
华氏看着那陌生而熟悉的玉佩,浑身瘫软,便知一切彻底回天乏术了。
胡陈氏并不知温亭弈与华氏如何相识的,她只知道在徐氏难产,徐夫人查出那串檀木数珠有古怪之时,温亭弈的眼神便不对劲,在她因为惊恐惴惴不安的向华氏索要最后的一千两之时,遇见了愤而前来质问的温亭弈。
胡陈氏以为自己窥探了这种后宅秘辛必死无疑,可谁知温亭弈在勃然大怒,砸了一地东西甩袖离去后,竟然一个字不曾透露给徐氏。
还在华氏因秘密泄露而要将她杀人灭口之时,救了她一命。
额外给了她五百两,让她滚,离上京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见徐氏。
而这一块玉佩,是她临走时从温亭弈房里偷出来的,初衷只是为了保命,她怕温亭弈出尔反尔,那这块玉佩便是她最后的保命符。
等她平安到蓉城,隐姓埋名开始新生活的时候,胡陈氏时常在想,要不寻个机会把玉佩寄回去吧,她可怜的姑娘还蒙在鼓里,会不会还在怨恨国公府里唯一对她好的大夫人。
可是她不敢,她还在害怕,怕华氏突然把她想起来,她现在有孩子,有丈夫。
可怜徐嫚娇,许多年前比不过胡陈氏的父母兄弟,如今,也比不过她濒死的孩子,烂赌鬼丈夫。
徐氏颤着手,接过那一枚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的玉佩。
龙凤首尾相衔,龙首凤冠各衔一枚滚动的红色玉珠,稍一用力便能将这一块玉佩一分为二,分离之时各自成型,合拢之时又是天衣无缝的完整一块,龙身凤尾上各自篆刻的小字,几乎能刺瞎徐氏的眼。
温亭弈,字闻檀。一旁的‘鸢娘’二字,小巧清秀,一看便知是出自女子之手。
徐氏鲜少落泪,便是装了这么多年的温润女子,也摆脱不了她骨子里的刚毅,寻常不论被华氏如何损,老夫人如何责骂,都能眼观鼻鼻观心,笑眯眯的忍下。
这一回,她却当众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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