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之不武(1 / 2)

<h1>胜之不武</h1>

“小女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叫陈公子如此细致的, 要瞧这么久?”黄爱莲脸上有最名贵的胭脂和香粉, 当然, 她相貌生的标致, 她直觉这男人怕是为自己的容貌所迷了。

陈淮安道:“姑娘脸上, 也不知谁书了二字在上头, 难道你就没发觉?”

黄爱莲一怔, 手指揩过,还真以为自己脸上有字。

脂粉太厚,手指批过便是两道子, 这样的女子,居然总是觉得,自己的美貌足以俘虏男子, 不得不说, 她的心态也是个迷。

“美貌,姑娘脸上, 写着美貌二字。”这面貌刚毅而又威严, 浓眉弯弯的男人, 嗓音沙沉低哑, 一句调情的话, 叫他说出来,极具的诱惑力。

黄爱莲葱白的细指摁上鼻尖, 颊上随即两抹飞红:“陈公子竟如此的会说笑。”

果真除了会舞权弄柄,还是情场老手。黄爱莲一颗看透沧桑的心, 竟就随着陈淮安这一句, 怦怦而动,小鹿乱撞。

陈淮安往后仰了仰,道:“这酒楼是姑娘开的?”

黄爱莲道:“当今首辅黄启良乃是我父。这酒楼自然是我开的。”

首辅之女,在个陌生男子面前谦仰之态流于言表。要叫她爹黄启良知道,怕得气死不可。

官商勾结,共同赚钱,黄爱莲靠着父亲,名下的存银比大明国库一年的税收还高。

不过,于她来说并算不得什么。

在梦里的那个世界,于她来说是场修行。她被像只猴子一样,关在小小的,方块般的家里,或者是被用车载着,送到一处学堂里,除了学习,便是受男孩子们的欺负,女孩子们的笑话,虽说家庭富有,可她没有想要出气就掐两把的奴婢,也没有一出门,就上前忙着行礼,跪安的小奴子们。

据说那是个公平的世界,可她真没觉得公平有什么好,毕竟很多瞧起来家庭贫寒至极的小丫头,居然也可以像她一上学堂,读书。

主不是主奴不是奴,规矩都坏了,叫什么公平。

要说,黄爱莲于那个错乱的世界之中,唯一获最得好的东西,就是一部本纪二十四卷的明史,而她又几乎整个儿的背颂了从皇帝朱武,到朱佑镇的这一段儿。

而后从楼上跃下,一赌,赌赢了,她回来了。从此,这个世界便仿如宝藏,任她取用。

不过百密总有一疏,她分明于史册中那么仰慕的陈淮安,居然就连他的字都没记住,还叫他为酒家女的发妻给愚弄了一回,黄爱莲简直恨不能搧自己一巴掌。

陈淮安一只修长,力劲的大手轻叩着桌面,道:“久仰黄首辅之威名,不过,与他相比,陈某更愿意听听,姑娘打算如何叫陈某青云直上,飞黄腾达。”

黄爱莲一手支着下颌,恰是她于梦里去的那个时代,少女们慕恋男子时,常有的姿态,歪了脑袋晃悠着:“陈至美,此处人多眼杂,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陈淮安于是又往前凑了一点,手指旋上桌上酒过的壶柄,道:“酒乃陈某的本命,只要有好酒,何处说话,全凭姑娘。”

黄爱莲旋即起身:“楼上有间雅室,徜若公子想听,奴奴备好酒,与你对饮几杯,如何?”

陈淮安道:“自然。”

于是,黄爱莲在前而引,陈淮安跟于身后,便上楼了。

上辈子,他跟黄爱莲的那一夜,就是在京城的白云楼发生的。

当时,他到京城不过两年。当时,黄启良还是首辅,陈澈乃是次辅,当日,是陈澈在白云楼宴请于人,他跟着去吃酒,然后发生的。

他往昔便吃到烂醉,也能找得找家门的人,那日居然醉成了一摊泥,起来的时候,身边躺着个鼻梁上满是雀班,小眼睛的妇人,当时,她毛遂自荐了一番,他才知道,这妇人名叫黄爱莲,是京城有名的大商贾。

陈淮安起身,拨腿就走。

按理来说,只要有过房事,他至少隐约能记得些过程的,但于那一夜,他全然没有任何记忆。

当时,他与锦棠虽说总是吵吵闹闹,但尚是情欢意好之时,她总流产,他急的什么一样,每每她流产一回,俩人皆是如丧考妣,想知道为何总是坐不住胎。

偶尔锦棠生气,捶他打他,骂他吼他,陈淮安也总是笑嬉嬉的听着。

她要把药汤子砸到他头上,他就会说:“不吃了,这药咱不吃了,孩子咱也不要了,我们夫妻二人如此过下去,到老了无人收尸,我一定比你多活一日,替你收了尸,埋自己半截在你坟前,以身给你做碑,总不叫人扒你的骨,扰你的墓。”

锦棠也是气的什么一样,但总归还是想他有个后的,每每夜里勾缠过来,床头吵架床尾和,她嘴里说着天下女子说不出口的荤话儿,亲达达情哥哥的叫着,一回又一回,时而欢喜时而痛苦,锦棠哭过的眼泪,叫过的亲哥哥,到如今他还记忆犹新。

在那种情况下,与黄爱莲的一夜,每每想起来,陈淮安都饱受煎熬。

他从此未再见过黄爱莲,连白云楼都拒不肯去,直到五年后,黄爱莲把和他肖似的儿子陈濯缨带到他面前。

自此,陈淮安的婚姻,就分崩离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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