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氏看着安平伯,叹了一口气,这个大儿子是个有本事的,也是个能忍的:“那傅天明现在任吏部侍郎呢?”吏部是掌管官员的调动、选拔等等,他们三个想要起复就绕不过吏部。
二老爷金明杰有些气恨地说:“那傅天明就是个小人,惯会公报私仇。一个月前我们起复的折子就都递上去了,可是跟石沉大海一样,杳无音信。”
米氏点了点头,其实今天元娘跟她提傅天明此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你们有什么打算没有?”
安平伯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儿子已经想过了,咱们既然绕不过吏部,而傅天明又紧盯着不放过咱们,那咱们也只能让他换个地方待了。”
“此计可行,”米氏也是这样想的:“傅天明虽然位居要职,但是此人品性不端,想要给他换个位置也不是太难。”
“母亲说的极是,”安平伯一直都很佩服他这位继母,年纪不大,但做事利落,胆魄更是不逊于一般男子,只是可惜了她是位女子:“儿子心里已经有谱了,只要小心谋划,傅天明就不是阻碍。”
米氏看安平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放心了:“要谨记小心行事。”
“儿子明白,”安平伯微微垂下首。
“今儿已经是腊月初六了,再过十来天太后的生辰就要到了,”米氏也不绕弯子,直接把她的打算说了出来:“当今太后除了礼佛,就喜好些书画,我记得你们父亲的书房里有一幅苏岩的南明山春狩图。”后面的话,她也就没再说下去了。
安平伯皱着眉头,有些迟疑:“母亲,父亲的那些东西都是留给您和小妹的,我们不能……”
米氏摆摆手:“你们好了,五娘才能好,那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既然它们有用处,那还放着它们干什么?五娘是个明理的,不会在意这些,再说五娘也不缺这点子东西。”她的东西日后都是她闺女的,说句心里话,老头子的那些遗物,她真真是一点都不想沾。
“儿子明白了,”安平伯三兄弟纷纷起身给米氏拱了一礼。
“昭亲王那里,我已经让元娘拜托严明打听了,你们要是有门路也打听打听,”米氏从来都是这般果断,拖只会把原有的机会给拖没了:“只要咱们家人心齐,力往一处使,我就不信有什么坎是跨不过去的。”
“母亲说的极是,”安平伯很认同这句话:“其实咱们也不用太过在意昭亲王,平阳侯虽然把他的嫡长女送入了昭亲王府,但那钱氏也只是位庶妃,”说到这他就不禁冷哼了一声:“平阳侯好歹也是二品侯爵,可是他那嫡女连个侧妃都没够着,就知道他在昭亲王跟前连条狗都不如。”
“昭亲王为人低调又务实,可是平阳侯府一向擅于钻营,”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三老爷金明武也适时地插了一句嘴:“他们不是一路人。”
“老三说的有理,”安平伯附和道:“昭亲王可不是个贪财好色的,平阳侯要是懂得收敛,也许他那嫡女还有出头之日,可惜了,他看不清。”
“不管怎么样,知己知彼是好事,”米氏也知道昭亲王不会轻易插手官员调动的事儿,但也不得不防:“多了解一些,日后咱们心里也算是有底了,至少不会犯了那些贵人的忌讳。”
“儿子明白。”
“母亲,”三老爷想了想,站起了身子,朝坐在主位上的米氏拱了一礼:“儿子这次想要谋外放。”
这话一出,屋里有片刻的安静,三夫人罗氏站在三老爷身后低着头,双手紧握着锦帕。安平伯回过神来,有些恼怒,不过他按压住火气,语调也尽量放平稳:“老三,你是怎么想的,可是我这做大哥的哪里做得不对?”
三老爷赶紧摇头解释:“大哥做得很好,我虽是庶子,可我自小到大从未受过罪,吃穿用度几乎跟两位哥哥是一样,我很满足,也很感激两位哥哥对我的照顾。”
“那你还拿自己当外人,”二老爷性子有点急,说话的时候,他嘴边的八字胡子也跟着动得欢快:“枉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想着分家,怎么着长大了翅膀硬了?”
三老爷笑了:“我可没说分家,我傻啊,现在分家,我闺女都十二岁了,我还想着沾伯府的光给我闺女找个好婆家呢。”
陈氏一听这话,心里也松快了,赶忙上前打圆场:“都坐下都坐下,三弟都这样说了,那估计他有什么想法,咱们先听听他是怎么想的。”
“老三外放也好,”米氏适时地开口了,摆摆手让他们兄弟跟媳妇都坐下:“老三刚提外放的时候,我也细想了一遍,老三的确是应该去外面走一场了。你们是不是忘了他是进士出身?”
“还是母亲明理,”三老爷朝他两个哥哥翻了几个白眼:“儿子就是这么想的,咱们家三兄弟都窝在这京城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我谋了外放,两位哥哥身上的担子就减轻了不少,我在外面待个几年,干点实事,出了政绩,再回京就好过了。”
“你们兄弟能这样守望相助,我也算是对得起金家的列祖列宗了,”米氏看着他们,以一种长辈看晚辈的眼神,带着欣慰。
“母亲对咱们兄弟姐妹的情份,我们永志不忘,”安平伯兄弟真的是很感恩这位继母,要不是她挡着他们那死去的父亲,估计现在他们谁都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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