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沉默几秒钟,对着楼婴说道:“赵氏诸大夫还需要离间吗?”
楼婴举起了手,魏相倒退一步。
楼婴冷笑一声:“我打你,你还敢躲?”
魏相十分从容的说道:“楼大夫并非我之主君,自然是能躲的。”
楼婴一巴掌扇向魏相。
在魏相眼中,这位沉溺于酒色之中的年轻大夫动作简直慢得如同蜗牛一般可笑。
魏相一伸手,握住了楼婴的手腕,楼婴奋力想要挣脱,却根本无法做到。
“放开!”楼婴怒视魏相。
魏相甩开楼婴的手,楼婴踉跄倒退两步,险些摔倒在雪中。
楼婴站起身来,眼神之中的恶意犹如潮水一般要将魏相淹没:“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魏相看着楼婴,淡淡的说道:“楼大夫,你对我赵氏有恩不假,但这并不是你接二连三无端欺辱于我的理由。我乃赵氏之臣,非你楼大夫之臣。与其操心我这个臣子的诛心之言,不如好好劝说一下原、屏两位大夫,让他们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好好辅佐赵孟才是。”
看着魏相离去的身影,楼婴的脸色十分复杂,突然一声怒吼,一脚踢在了旁边的一个树上。
树枝上众多积雪簇簇而落,夹杂着一声惨叫和一个在雪地之中打滚的身影:“我的脚!来人,来人啊!”
风雪中,原同和屏括并肩而行,两人的脸色都如同冰雪一般平静而肃穆。
原同淡淡的说道:“括弟,你太着急了。”
屏括哼了一声,道:“仲兄,你应该好好管教一下楼婴那个东西,明明我们三人才是一母所生,他竟然站到那个小子那边去了!”
原同叹了一口气,道:“此事不能着急,需要徐徐图之。魏相有一句话是对的,没有了宣子的赵氏不再是之前的赵氏了,如果你我仓促动手,那么不但是赵氏要遭殃,恐怕你我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屏括眯着眼睛,轻声道:“君候不是已经暗中允诺要支持我们了吗?”
原同淡淡的说道:“但郤伯、中行伯的意思尚未明确。你不要忘了他们虽然是赵孟的敌人,但也同时是赵氏的敌人!”
屏括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我们还要这样继续屈服在那个小子之下,任由那个小子带着赵氏在郤缺的面前卑躬屈膝,在君候面前毕恭毕敬?”
原同沉默片刻,加重了语气:“我说了,时机未到!再看看吧,华夏……不会这么平静下去的,等到战争爆发之时,才是你我的良机。”
“战争?”屏括有些诧异的看着原同。
原同点了点头,缓缓道:“太行山诸戎狄已经蠢蠢欲动,秦国这两年也不安分,楚国更是一直以来贼心不死,你以为和平能持续多久?不过那也是你我二人的机会,只要能够在战争之中脱颖而出立下大功,难道还怕这卿位逃出你我的手掌心之中吗?”
屏括用力的点了点头,突然低声道:“可那小子身边是有魏氏子存在的,魏氏素来以勇武见长,万一……”
原同晒然一笑,道:“不过是刚刚及冠的一个毛头小子罢了,若是论到个人勇武魏相自然是出色的,这点老夫也要承认。但战阵之道可不是单单凭借个人勇武就能够解决的,否则的话何以当年魏犨勇冠三军,文公麾下第一大将却是先轸?魏氏……不过如此,不必担心!”
在下宫呆了一个白天之后,魏相并没有在下宫中过夜,而是趁着黄昏时分朝着魏邑快马赶回。
距离之前和老爹约定的一个月练兵比武之期可是马上就要到了。
————————————
《魏书新解》作者纪新飘:
魏相既为中庶子,乃见赵朔。朔曰:“今郤缺势大,威逼赵氏,何如?”
魏相曰:“郤缺新上,以官位笼络人心,常事也。今赵氏之危,在内而不在外也。”
朔曰:“此言何意?”
魏相曰:“原、屏、楼三大夫非宣子同母所生,恐有异心,宜诛之。”
朔斥曰:“吾父生前命吾团结诸叔,何能诛之!去休,不可再提!”
魏相乃叹息而退。
纪新飘注:魏相方成年,便献毒计,离间赵氏诸人,足见其不臣之心。今人多称始皇帝智计多出,以吾观之,不过一背主毒士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