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这事我回头告诉你。”殷佑微蹙眉,“他走得急,忘了拿剑,如今剑被官府收走了,他想找回来也难吧。”
殷俊道:“既然是恩公的剑,那自然是要留住的,可如今我们就这么折回去,免不了会让衙门怀疑我们和此案有牵扯,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呐。”
“那怎么办?”
“别慌,官府就算拿到了这把剑,也暂时不会做什么,我们只要等风头过去……”殷俊搓了搓手指,比了个拿钱的手势。
沈樊成将黑衣人带到了一个幽僻之处,将他往地上一扔。黑衣人身上几处大穴均被刺中,肚腹处的伤口又崩裂,此刻已是毫无还手之力。
沈樊成道:“我不问你孟家姐妹的纠葛,我来问问你别的。”
黑衣人抬了抬眼。
“那天夜里,你为什么会去那家客栈。”
黑衣人嗤了一声,笑:“不为什么,无意中在路上看到了那小姑娘,觉得不错,就下手呗。”
“你可知她是孟红芙的小姑子?”
“当时我不知,今日才知。”
“不是孟绿枝让你干的?”
“当然不是。”黑衣人说道,“她对我睡女人没有兴趣,只让我不要对孟红芙下手。”
“哦?她都能杀了孟红芙,想必对其恨之入骨,又为什么不让你对她下手?”
“你在套我的话?”黑衣人顿了顿,“不过这个告诉你也无妨。孟绿枝恨孟红芙,但她想要亲历亲为,拒绝让我动手。”
“那你对她有什么用?”
黑衣人的目光逐渐幽深起来,他偏头咳出一口血沫,道:“反正我也要死了,干脆说给你听好了。”
沈樊成抱剑而立。
“我认识她,是一次被人追杀受了伤……”
那时候,飞花手无可奈何,从墙垣上跳下,开了最近一间屋子的窗就翻了进去。
他没有想到,半夜三更的这间屋子的主人还没有睡,而且还是个柔弱女子。
他将匕首架在她脖子上:“噤声。”
女子在短暂的惊慌之后便重归沉寂,飞花手听着外面的动静,半晌后轻轻呼出一口气。
女子忽然轻声道:“你受伤了。”
她刚一开口,飞花手就下意识压紧了匕首,听清她的话,他不由怔了怔,随即警惕地眯眼:“你最好忘了这件事。”
女子道:“房间的左侧柜子里的第二个抽屉,里面有伤药和纱布。”
飞花手没有动,只是充满怀疑地盯着她。
半夜不睡觉、胆子很大、莫名帮助陌生人,这个女子怎么看怎么可疑。
女子道:“你是不是会武功?我双腿残疾,不会威胁到你的。”
他这才发现女子是坐在一张轮椅之上的。
伤口还在渗血,他咬了咬牙,点了她的穴道,按她说的找到了伤药和纱布。确认安全无毒之后,他便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期间女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其他反应。
等他处理完,便解了她的穴,开始认真打量起这个女子来。
她五官长得不错,柔弱无害的样子放在先前很容易成为他的猎物,不过现在知道了她是个残废,他就没了兴趣。
“你是什么人?”他问。
“我叫孟绿枝。”
他愣了愣,本来只是想问个身份,没想到她直接答了名字。他恢复阴恻恻的表情:“今夜的事情,你若敢说出去……”
女子平静回道:“我没有打算说出去。”顿了顿,“你是江湖上的人吗?”
“当然——你不怕我吗?我夜闯民宅,还一身是伤,你就不担心自己惹上是非吗?”
女子摇了摇头:“总不会比我现在的处境更糟糕。”
他看着她,被挑起了兴趣。
她道:“我听人说,最近有个采花贼出没,你认识吗?”
“就是我。”
他坦诚地回答,等待着她露出胆怯的神情,可是结果令他失望。
孟绿枝点了点头,沉吟半晌,说:“你在被人追杀吧?最近是不是不好行动了?”
他双手环胸,似笑非笑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孟绿枝犹豫了一下,说道。
“哦?”
“你……你晚上可以常来找我,而我……我想请你办点事情。”她说完,便低下了头,微微咬住嘴唇。
飞花手惊讶地挑眉:“你这是……在向我自荐枕席?”
孟绿枝没有回答,权当默认。
飞花手的兴趣被彻底勾了出来,他抬起她的下巴,道:“你我素昧平生,我看你也是个好人家的姑娘,竟然不仅不怕我是个采花贼,还要向我自荐枕席?有趣,太有趣了。”
孟绿枝蹙了蹙眉:“这不过是个交易。”
“可是,真可惜,我对残废没有兴趣。”
她听到“残废”二字,脸色变了一变。
“不过,我对你实在是好奇极了,你若肯和我说一说你为什么这么大胆,又要我办个什么事情,或许我看在新奇,也会帮你做了。”他摩挲了一下她的下巴,“敢主动向采花贼献身的女子,你大概是头一个。”
孟绿枝道:“我别无选择。你是我这么多年,见到的唯一一个外人。”
飞花手一夜未睡,听她讲了个很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