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桌宴席上,猗机指腹敲击着瑶斝,眉心拢了拢,不耐烦道:“红莺这家伙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血泯嘴抿成一条线,端坐在一侧,犹有繁琐音环绕在耳,幽幽地深叹了口气。
红莺乃是暗阁内的大将,筹谋划策,精打细算,无一不精通,如此的一个人,又岂会是容易走丢的?
“来……来晚了。”人已到,话落至,他气喘吁吁的缓了缓,摇头晃脑的,“这宫廷可大,我转了好几圈才回到。”
血泯脸色铁青,瞬间拉了下去,避开了众人齐齐射来的目光。
只管将他刚才那些话且当耳旁风吧。
有人转过廊角,加快脚步,“什么事这么热闹?”有第三声插入,墨薄元饶有兴致的反手剪刀走来,脸上挂着戏谑,“不如和朕说说?”
众人款款行了礼,冉冉坐下,红莺起声:“不知陛下找主子是有何要事?”
墨倾国将折扇抵在下颔,凝声道:“等他来了在说。”阴鸷的眼神横扫了一眼众人,觉得此事太过显露了,递给红莺一个别有用心的眼神,语中有话:“不妨到庑湘内等候?”
红莺汗颜惊扫了眼众人,又转头过来会意他的眼神,深叹,“既是如此,那便陛下在庑湘内等候,主子有些事要去处理,稍后就到,还请陛下海涵。”
他知道这件事关于王妃身世,墨薄元如此神秘,笃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若是让众人听了去,怕是会引出不少乱子。
荏丰眼眸一斜,朝着面对面的净舜低声询问:“你知道红莺他们说的是什么事吗?”
“我哪知道?”净舜不耐烦的端坐着,虽是语中不在意,但是跟在主子手底下两年,感情深入,他其实是非常想知道主子的事。
宗筠昂着头饮酒时,愣了下,转眼就投入了猗机斗笠下的那张冷肃的表情,原来,他自己也难掩心悸,却说自己坦白这一切,如今看来,是他不想坦白一切。
猗机喜静,也喜净,但说心底隐藏的那份紊乱的思绪,他定然是不会像宗筠那般表现在脸上,唯有他知道,主子想做的,他都会支持。
他仍然清晰的记得,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那张稚嫩又随时能凝滞上冷肃的脸,是他这个世间从未见过的,那双湛蓝的眸,是这个世间最纯粹的澄清,他第一次同她对视的时候,是在王朝的擂台上。
他一个人如斯寂寥的身影隐没在人海中,而远远凝望着擂台上那个口出狂言,高傲的女子,势必会打败所有人,他起初只觉得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她是这种低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他搥手拨动斗笠下的面纱,冲上了擂台上,他一定要教训这个狂傲的女子。
他虽眉目风轻云淡,心中焦虑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原本他以为她不过是一个生在权贵奢侈府中的一个刁蛮小姐,可当他切菜时发现,她的眼神,她的目光,都带着一股紧张。
看到这,他斗笠下的嘴角微微一扬,嘲她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