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玉器瓦片哗啦一声,回响在漫漫寂夜中,葵凰溪赩眼在暗中同那抹水淤交缠。
她气吞声丝,屏气打颤,嘴角一处血渍冉冉滴落,渲在衣襟上亦如缀上妖冶的血花。
“如你所言,我……会杀了你。”
横在胸脯软剑,镀上了一层妖红,紧随着赩眼厉色光芒愈熠,她亦如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周身罥绕着冷戾的杀气。
淬付派主抵在那残骸盛鼎上,神色自苍,拳头捏得咯咯响:“杀了我?我倒要看看,这一招你如何能接下!”
白刃锋利,诡谲风流,濯清水淤点缀的血覆上了一层玄色,胸襟亵衣中的似有梅影掠过,那缭乱散发着玄色的梅花抹额,忽而出现在葵凰溪眼前。
她只觉浑身有股灼热的感觉从胸襟焕发,微微低下颔,见那飞扬的梅花抹额,那一丝丝玄色罥绕着她。
她记得,自己一直随身带着这抹额,明明只是普通的抹额罢了,为何这时竟然散发出了这种奇怪的气息。
那玄色似能拾去遗失的美好,零碎的记忆犹如潮汐猛烈冲击来,她只觉脑子轰然一下炸开了。
有个捋着鬃须的老头,正慈祥的看着她,柳叶湖下,另一个面色黝黑的老头懒惰倚在树下的,手指却扣着脚趾,既恶心又辣眼,这画面令人崩溃。
心中明珰乱坠,袂飘并起嚼着笑意,她想起了什么。
睁开眼帘,回溯那园梨旧梦时,软剑折腰,重颖挥动,藏在袂下的梅花令,因为这波动冲击的缘故,咔的一声震碎了。
刹那,席卷而入的是冰渣锋芒,寒风溯溯,白司寒在暗中与她同时抬起臂弯,那柄上弦月通体寒彻,那柄软剑通体赤血。
“劈风斩浪迎朝晖!”异口同声,坚毅又有力,似在郑重的许诺。
狠绝的手腕攥紧了剑柄,濒近爆发的威力,袭去了淬付派派主。
梁架支柱下,一抹襦色身影踏出轻功,隐没进了这两道光束相触的交界处。
轰然一声,苍穹变了色,陰陰兜转着令人发怵的气息,泛起的涟漪直将蔓延整个绿涛,隽永一切,毁灭所有。
熊熊烈火,撕裂岑静,炙烧着万物生灵。
封锁在内心处的她,蒙住双眼的缣白绢布,腕上细长的镣铐,紧锁着她。
金崩石裂声震痛肺腑,缣白绢布被人揭下时,她看到了一个脸挂温暾的男子,凤眼点漆,剑眉鸦翅。
一袭白衣上沾满了血污,使得她觉得这男子沾满了世俗污垢,这便是她唯一爱的人,白司寒。
白司寒这妖孽竟提着上弦月砍断她手上的铁镣。
瞻前弦月碎银,遇上他珠玉冷冷的清嗓。
“记起我,唯一的。”
水波似的涤荡,涟漪在她心中。
想要拥进他怀里,这念头如潮涨之水,蜂拥着将她没顶,但那一刻,葵凰溪本能的竟是步步退后,不愿他看到她那只赩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