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泠迟滞了下,闻言到身后尾随来的宗筠,扫了他一身衣衫不整的模样,问:“你这般作态怎的跟过来了!”
宗筠丹霞脸微红,嗫了嗫嘴,叵耐自身尴尬,他撇过脑去,“你们做好吃的,我怎的不能来,况且那日当诱饵多危险,得补偿我才是。”
言之凿凿,孟泠从未见过这般厚脸无耻之人。
“哼。”
馔玉佳肴,出炉出锅,摄魂香气飘香袅袅,将孟遥提前引来过来。
却见檀桌上那个失态又失礼的宗筠正在狼吞虎咽。
虾炙,羊皮花丝,通花软牛肠,单笼金乳酥,每一道菜都不漏齑,葵凰溪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神色复杂的盯着宗筠看。
“欠我的,要还。”
嚼到一半还未来得及咽下的宗筠,怔了几秒后,觉自己上了某人的陷阱,呛得人直咳嗽。
“这话是什么意思?”
“噗嗤。”
哂笑声炸开,宗筠怒目而视瞪去,孟遥忍俊不禁,捧腹脱颔站起来。
“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不偿还怎么行?”
没等他反驳的机会,葵凰溪从袂中取出一张荆川纸,墨黑长字,记账详细。
宗筠挦过荆川纸,瞪大了眼颐指着她,“羊皮花丝,三万两黄金!你抢劫啊!”
“忘了告诉你,方才我在菜里下了毒!”
宗筠震惊唬答:“我应了你还不行吗?”
封他经脉,毒他身心,从未收到过这般待遇,真真是隐忍叵耐!
强挤出一抹笑,吟吟道:“是不是只要还了钱,你就能解去我的经脉,把解药给我?”
葵凰溪没有即可回应他,只是纤手指腹正弹着瑶斝,发出了绵长尾音。
一手支颐,敛下眼帘似在思忖,宗筠抿了嘴,但见她这副模样便知她又在打算什么。
檀桌上的盏茶渐数凉去,直到氤氲消失了,她才开口道:“看我心情。”
宗筠狠狠咬了咬牙,殊不知她竟这般无赖和腹黑,抽蓄着嘴角,深吸了口凉气,以保持最佳心情。
唯见窗棂外淅沥雨烟,初秋的薄雾罥绕,一只麻雀逶迤树梢归巢来,蹭着枝桠,恣意舒绽。
广袖流云,飞花飘絮,微冷指尖凝,伊人执笔但记情成卷,只空忆此去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