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竹难书,深逵眼眸犹如玻璃侵在水中,倒映瞳仁的,是那个眼含凌厉,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的人。
世人心目中的蕙心执质,功德无量的世后,人前孝贤子孙,人后纵淫骄奢。
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谁寻?
这卷轴悬挂在牖梁上,有人在望洋兴叹,这声叹息又熟耳落入了扫地的婢女中。
“这人整日站在黄泉愁吟下叹来叹去,为何久久不肯离去?”
正裁剪花梢的婢女滞下动作,“好像牖内没有他认识的人,那些被搬入牖内死去的人,全都是一些女医和女官。”
“这些女医和女官造福百姓,本该入宫是来享福的,但是皇室内很排挤女流之辈做官,却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能为天下女流之辈的叹一声息的,想必,他是个好人吧。”
不如归去,云卷云舒。
透着潇洒风雅的书卷气息的人,蓦然回首,一个洋溢着和煦笑意的士郎正朝着他行礼,虽是礼在,但嘴边却凋着诙谐着。
“能为这宫内的女流之辈叹一声息的,想必,是个好人吧。”
诙谐的气氛却丝毫不见得好笑,那人板着脸,闷着气不理士郎。
士郎自知理亏,捋起袖露出肌肤来,表情甚是难忍,“你……要打就打吧,我不会反抗的!”
那人微微垂了垂眼帘,撇撇嘴,不屑道:“你这话说得让人好生觉得我是个暴恣之人。”
士郎敛了去,两袖清风,眉梢带笑,“凡颂君殿下当然不是这类人,只不过殿下每日站在这里,可见殿下的良纯心性,自然不会打下人。”
“呵,就你会说话。”
白衣卿相,拮据举步来的女士郎,清秀而来,斜笏在胸脯前。
“参见殿下。”
她垂了垂头,发丝藏住了,似遮掩着什么。
凡颂君伸手捋了捋她额前发丝,却反被她板下手。
觉冒失礼仪,女士郎歉意,“殿下恕罪,微臣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欲要匆匆退去时,士郎一把抓住了她,扯到凡颂君前。
“有话就说,遮遮掩掩作甚?”
女士郎微微抬起泪眼朦胧,脸颊处有一划破的伤口,面色狼狈极了。
“殿下……”
紧攥着笏板,泪水簌簌,一身女官服,可见刚上完早朝。
“书堂那些学子,又闹了?”
“他们说,不让臣教,上课不予理睬,连基本教礼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