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倥偬着身子,沉默了许久一直没开口,林夙烟更是焦急了,又欲要劝解时,孩提忽然开口,林夙烟的声音彻底凝固了。
“这是什么?”他撮着被揉碎的荆川纸,那一眼就能认出的墨绿梅色,是林夙烟挥之不去的东西。
她不会不认得,这是何物。
只是物是人非,她早就看开了,没想到摄政王还会保留至今,却让她的寒儿阴差阳错发现了。
香膏融满的睫毛,轻轻倏动,挦过孩提手中的荆川纸,颐指道:“寒儿,这是从前,不要误会了,我跟你爹爹,才是真的。”
纤细的身影,如斯孤寂。不逐风前雪絮飘,闭门吃羹,三日即后,尚书堂朗声依旧。
孩提倾身而坐在蒲团上,脸上平静如水,眼中一片漠然,没有了往日余闲模样。
师书拿着圣贤书阐释着,孩提学尽于此,那双黑流錾的眸子流露出的,除了冷,在无其它。
下了早堂,采芜从国师府捎来曾从南诹的小玩意,想让他开心点。
采芜手里握着的木偶,笑盈盈的伸进孩提怀里,“少爷,这是南诹的木偶,新玩意,快看看,喜不喜欢?”
孩提眼神淡淡的,平静滑过怀中的木偶,他抬起臂弯,向上一扬,抛向树梢,挂在了青梅上。
“少爷……”采芜含着柔水的情怀,看着那洋洋的木偶被他嫌弃,心底更是害怕不己。
她殊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少爷,竟这般不领她的心意。
以前少爷见到南诹的特物,都会小心翼翼的收藏着,爱护着,乐不彼此。
如今这般恹恹无趣,倒让她头皮发麻,全身出虚汗。
孩提冷若冰霜的看着采芜,把她的情绪尽收眼底,窈深眸中只闪过一丝波澜,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采芜,你先回去吧,今日,我不想回国师府!”
“少爷,夜入这么冷,你怎么能……”
话落未完,孩提就吼着出声截断她的话,“让你不要来就不要来,听不懂吗?还要我说第二遍?”
冷硬的话,犹如一根根錾针,深深的扎在采芜心尖,漠然的对待,像极了疏离的陌生人。
这样的孩提,采芜她第一次目睹。
火祟那日,苍面朝天,殊不知,这一次,采芜才能熟知,自己错了。
倾尽韶华的廊里,采芜步步蹒跚,寸寸抽痛的心脏,犹如磕壁而去的浮生一阙,撕心裂肺。
被花梢缠在枝头的木偶,褪去了崭新的铅华,覆满了雪渍,一帘寒风,卷开了堂前整齐的圣贤书。
页页翻折,不知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