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隐退的白昼迷人地优愁地鲜艳地泛着红光,像疾病缠绵的美女临终前颊上的红晕一样。
垂霭夹着薄雾笼罩了一切,最后一抹斜阳还留恋地抚摸着蒲团上的地平线。
幽静暗暗的围拢来,沉下一片砭冷,悬浮在浊流中的於雪,渐渐沉淀。
孩提从蒲团上躬身而起,两膝因常时间端跪着而发麻,采芜立容走来,轻轻扶起他,脸颊上露出一丝担忧。
“少爷,没事吧,你大病初愈,国师让少爷来求学,怕是会熬不住。”
“无事,既是求学,那么便好学不倦,端坐如松。”孩提的臂弯被采芜捻着,身子摇摇晃晃的,若不是还有一只手撑着案几,怕是扛不住。
司凌霄冷面相视,被侍卫扶着起身,饶有思虑的瞥了一眼孩提,眼底一片寒意,凑近了侍卫的耳旁吩咐了几句,侍卫嘴角上扬,点颔领命。
皇辇架来,那个依旧高高在上的大皇子,踩着侍卫的背脊,仍然气势不改的离开尚书堂。
暮色褪下浓妆,却微凉,孩提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身子有些哆嗦,采芜倾下身去抚了抚她的额头,脸颊愕然失色。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全身都冰凉无比?”
焦虑卷着惆怅,抬颔而仰视,一簇簇细碎的雪花零落而下,孩提伸出手去捻紧了一簇雪花,砭冷贯彻全身。
他冷汗涔涔,面目狰狞,似乎是在挣扎和痛苦,采芜慌张的抱起他,急促的往国师府去。
采芜本是女子,身体又较虚,步伐自然没有男子那么快,力气那么健壮,她几乎是拼了命的跑,以她力所能及的速度去。
远眺着那金屋的飞檐,她心悬上了嗓子眼,恨不得立马插翅一样飞过去。
“少爷,你要坚持住,马上就到国师府了,我会去请太医的。”
三脚两步,急促匆匆,风尘仆仆。
静默无比的思绪,翩跹的形态像柳絮,像芦花的雪,如醉如痴的凝望,晶莹中浸润着孩提的梦。
落在枝桠上,飞檐上,各式楼宇,勾勒出美丽的弧线,若似有无的梅梢红,衬在雪纱中,轻轻倏动。
这痛苦的砭冷,似孩提梦中噩魇缠蛊全身,骨髓踯痒着,除了冷,就是痛,折磨着他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