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琼自去抱琴,却被文华熙阻止。眼看着凶荼不待自己行礼便大步流星地带着满殿随从离开,文华熙眼中反倒染上了几许朦胧的哀悯,只是不知为谁。
“这蛮子好容易和风细雨地说话,您何苦又去招惹他?”夕琼方才看得心惊胆战,暗暗在衣襟内揣了一把匕首,只待随时搏命,此刻仍是后怕地连连摇头,一向多虑的眉头紧皱成结。
“并非我招惹他,流水无情,如何搅扰落花?”文华熙抚摸着琴弦喃喃道:“如此激他,他该有几日不会登门了,若事情真如他所说,他也要忙着应付新人,我们恰巧有些事要办,便不必劳动魔王。”
“这琴从前看着只觉骨头里涩得很,现在想想却也无所谓,有几人的骨灰还可用来弹奏瑶曲?且放着罢,让它替我听听风响。”
“……您就这么相信魔王的话?”
“又说错了,不是我相信他,而是他已开始信我。”文华熙闲闲拨动琴弦,指尖轻颤时竟如珠串落地,无端便令人觉得悦耳,他气定神闲地拢了衣襟,一颗颗拈着腕间五彩琉璃烧制的佛珠:“魔王不像某人当年想得那么有勇无谋,也算是他麒麟棋差一招。他既已猖狂到入我清梦的地步,想必也已惊动了魔王。祝火此番回来,却不一定会走。”
夕琼初时不解,翌日便明了了文华熙话中所言。夕华记吃不记打,捂着**从医署跑出来传消息:“魔王会调任渊明去边关,想必公子一定有所准备。”
“你这次又是怎么拿到的消息?”
夕华望天,总不能说他是故意缠着祝火在桌边……好趁人家忙得“热火朝天”,去偷看人家的奏章:“你自己编吧。”
夕琼目不忍视地闭上了眼,转身跑走。夕华还在身后急切地嘱咐:“告诉公子小心身边人!”
身边人,连不擅谋略的夕琼也知道指的是谁。文华熙听罢夕华传来的消息,却并不在意,反倒同这位神秘的“身边人”相?*趸丁?br/>
说甚欢,倒也不大恰当,毕竟乌罕是悠然自得地倾听的人,而他则是跪在笼子里的性奴。
“……我有一事,请阁下相助。”文华熙竭力字句清晰地说出这短短数字,唇间萦系的纤细红绳被他的舌头濡湿,像缕多情人的心头血。
又是一日例行的调教,其他宫奴内监俱听乌罕吩咐行事,为他锁上束具便纷纷离去,留乌罕监刑。文华熙照例是被一面乌帕蒙住了双眼,只能凭耳闻的潺潺流水来判断自己是身处长思殿后的一处偏殿里,四壁以巨岩砌成,水声则是长思殿地下暗涌的温泉。
大抵凶荼已有动作,封了后便不能如此待他,大萨满着意吩咐教这俘虏明白些规矩,近日本已缓和的调教愈发难捱,文华熙双臂皆被高高吊起,双膝只得跪在冰冷地面上,不住地因刺痛而发抖,后穴入了九连环的玉势,下身坠着滚动不休的珠串,刚刚被人从机关木马上抱下,汩汩淫液还沿着淡粉色的大腿内侧不断流淌,也被映得像盏泼洒了的桃花清茶。
他的贸然开口引来了臀上清脆的一鞭,本就翘起一指高的臀肉显得愈发鲜嫩可怜,文华熙咬紧牙关,双手拽住了腕上绳结,却不曾哼出哪怕一声。
“此刻公子该专心。”一个人影自黑暗中缓步行出,白发凌乱地堆在颊边,令他一贯阴沉僵直的面容忽现几分狂野,原来除却那双阴翳无光的眼睛,乌罕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有余:“再说,若真有什么事,也不须公子开口,做奴才的自然是——死而后已。”
“啪——!”
长鞭清脆划过肌肤,鞭稍摆荡过赤裸突起的岩壁,激起阵阵令人颤栗的脆响。乌罕慢条斯理地握紧了手中鞭梢,逐步逐步行至文华熙面前,隔着流金溢彩的栏杆审视他,居高临下,空洞眼眶却还嘲讽地显得恭敬一如往常。
文华熙没有发出他意料之内的呻吟,反倒笑了起来:“你愿意为之赴死的,只怕另有其人罢?”
“公子怕是入了魔怔,奴才这便帮您清醒清醒。”
“唰——!”
“嗬……啊……总、总管又何必如此刻意地多话?此刻只有你我,聪明反被聪明误,可是会显得心、心虚呵……”
“哦?”乌罕忽而扯了扯面皮,露出一个牵线傀儡般扭曲的笑容:“聪明反被聪明误,有趣,奴才还以为,这是专用来形容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