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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行没有说话, 只是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湖面上。
今天天气不错, 月光柔和地照下来, 在湖面铺上一层粼粼的银粉。
何老师烟抽了一半, 终于开口:“你这种情况,以前我都会叫家长。”
江景行:“不用叫他, 他都知道。”
“你给我闭嘴。”何老师心梗都出来了,“你要是做不到怎么说?”他指的是他们刚刚的约定,高考后再在一起。
“我不会影响她, 如果她成绩退步, 我会转学。”
“我问你这个了吗, 你是我的学生,虽然她以后可能也是,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你!”
“我不会退步,”江景行倒是始终一派镇定自若,“除非她退步。”
这说了半天跟放屁一样。听着学生一口一个她,何老师生生气笑:“你倒是个痴情种。”
江景行不言,冷淡得仿佛看不见何老师已经快气晕了。
何老师:“你给我听着,以后每个学期都必须给我第一,年级第一,一旦掉下来,我立马就让校长处分你。”
江景行倒是答得轻易:“好。”
何老师捋了捋头发,看着他长叹一声:“我这是为了你好啊,景行,你是个苗子,老师不愿意看着你以后越走越歪。”
江景行本想说,和景鲤怎么算越走越歪,但是没必要再气这老头了,就应了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何老师瞧着他装出来那副温顺恭良的模样,终于爆了粗口。
江景行回到教室,第二节 晚自习都快下课了。
金远一见他回来,就问:“怎么样?”
江景行轻轻勾了下嘴角,翻开自己的数学题集没有回答。
这出去不像是见老师了,倒像是见情人了,什么情况?
金远一头雾水。
江景行只做了两道题,晚自习就结束了。
何老师赶着趟进来提点了一下班上学生,大意是,大家都是高中关键时期,这个时候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而不是想些不相干的东西。把那颗浮躁的心收起来,等高考结束,保证外面的花花世界能让你目不暇接,现在何必着那个急。
说这话时,何老师还有意无意看向江景行。
但他就算不看,大家也都知道,这话是因为江景行才有的。
金远带头喊好:“老师你说的对。”他已经因为江景行和景鲤那恋爱的酸臭味浮躁好几天了。
何老师却不领情,瞪他一眼,警告地指指他:“放学。”
、
下课之后,金远收拾好东西,对江景行道:“走吧?”
这一搬近,成了同桌,更方便了。
“你先回去。”
“你还有事?”金远见他起身,忙问道。
“景鲤有题。”
金远:“……”
所以刚才真不是被老师叫去训话了,而是去见小女朋友了?
金远一路跟下楼,没打算自己先走,决定去看看情况。
一起不远不近坠在后面的还有殷晓和她的好闺蜜秦悦。
秦悦小声道:“这景鲤真是那样的人?”
殷晓摇摇头:“先看看再说。”
到了144班,金远没有进去,只坐在靠近门口的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翻人家的书,还找出来一本包了封皮伪装成正经书的武侠。
被他坐桌子的人敢怒不敢言。
金远倒是挺客气:“借来看看。”
班上还有一部分人没走,有些女生看到这一幕索性不走了,坐在凳子上,三三两两小声议论。
“江景行又来了。”
“那是金远吧,也帅诶。”
“好看的人都是和好看的人一起玩。”
“那景鲤好看吗?”
……
江景行这次直接走到了景鲤桌前。
景鲤前面的男生慌忙给学神让了位置,江景行也没和他客气。
景鲤沉浸在英语完形填空里,完全没注意到前面换了人。
她填完了八个空,还剩下两个空死活不确定,将空格附近的两句话翻来覆去地看。
其实两个空相当简单,就是区分to和for这两个介词,奈何景鲤基础太差,纠结半天愣是给填反了。
“填反了。”江景行终于看不下去了。
景鲤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眼望去,江景行正坐在她前面,面对着她,眉头皱得死紧,显然看得很难受。
“哦。”景鲤咬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划掉答案,重新填,“为什么,去上海度假,上海是目的地,为什么不能用to?”
“不是去度假,如果是he will go to shanghai for holiday,就是to,也就是你理解的去上海度假。但文章说的是,he starts for shanghai holiday重
', ' ')('点在假期动身去上海,而不是去上海度假。这两句里,to和for除了要看词组搭配,还要看用法,前一句上海是度假目的地,后一句,上海是要前往的地方,往往用for表示前往某地……”
景鲤晕乎乎看着他:“小白,我觉得没有区别。”
她没听明白,数学物理这些,江景行一讲她就懂,但是英语总是听得云里雾里。她也不是个没有语言天赋的人,语文她就学的很好啊。
江景行见她眼神里都有些委屈了,更说不出什么指责她笨的话来,只好换了更简洁易懂的方式,再举几个典型的例句,和她重新讲解一遍。
只是两个介词,江景行就穷极了耐心解释。
金远早对这现象习以为常,但是其他人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
尤其是殷晓和秦悦,这种问题对他们来说堪称白痴了,江景行平时可是对别人写大学四级题都不屑一顾的人啊,现在居然耐着性子教随便一个初中生都会的题。
殷晓和秦悦心情复杂地离开144班。
秦悦道:“江景行对她也太好了吧,咱们平时刻意拿难题去问他,怕他嫌简单,他都不搭理的。”
殷晓情绪低落:“他不是嫌题简单,而是他本来就不想搭理我们,我们都不是他愿意花时间和耐心去应付的人。”
她本来以为真像那些老师说的,是景鲤对江景行死皮赖脸,但现在却被现实残酷地打击到,她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江景行是喜欢那个女生的,那么不主动的一个人,却愿意每天吃饭时间去找她,愿意为她花大量的时间,解释一个简单到白痴的问题。
、
江景行再给景鲤讲完上午剩下的阅读题,教室里的灯就熄了。
金远拿着手机照明,故意从下往上照自己脸:“走啊,灯都熄了。”
景鲤也忙道:“你回去吧,你不寄宿,等到家都很晚了。”
她其实还有些话想和他说,但都这么晚了,还是算了。
江景行却对金远道:“你先回去。”
金远:“……那我不是白等这么久了。”
景鲤悄悄拉了一下江景行的袖子,劝道:“你早点回去吧。”
江景行顺势握住她的手。
景鲤:“……”
黑暗里,江景行将她温热的手包住,拇指从她掌心滑过。景鲤敏感地一抖,想躲开,却又抽不动。
金远全没察觉到俩人的小动作,见江景行不走,只能自己走了。
胡意林和孟柏却还在。
江景行对那俩人道:“我送她回宿舍。”
胡孟俩人却很警惕:“你不会欺负景鲤吧?”
“我有话想和你说。”江景行看向景鲤。
景鲤心想,既然要说那就一起说了吧,于是也赶胡孟回宿舍。
那俩人不情不愿地离开,胡意林走到门口还威胁江景行:“你敢欺负景鲤,别被我知道啊!”
景鲤催他:“快走吧。”
等他们离开,教室里已经彻底没人了,景鲤再抽手,终于抽出来了。
景鲤将晚上要看的书抱在怀里,对他说:“边走边说。”
她说完,耳廓有些热,悄悄瞄一眼江景行,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俩人目光相触,又都默契地移开视线。
这天晚上被两个老师叫出去,本来还结结实实的窗户纸,就这么意外被捅开了。
江景行跟在她身后,问她:“你没有话想和我说?”
景鲤努力淡定下来:“有啊。”
“但是你先说。”
“你先说。”
俩人同时开口。
景鲤回头看他。
江景行眼里有些笑意,淡淡的,风一吹,仿佛带到了景鲤心里,让她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谁先说?”江景行问她。
景鲤:“算了,我先说吧。”
俩人并肩而行,景鲤走得慢,江景行便也放慢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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