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芳回到店里第一件事就是把店里的设计师、邱姨叫到一起, 再到楼上仓库, 找到那款牛仔面料。
店里都知道出事了, 邱姨和设计师都是心惊胆战。
设计师是两个年轻的毕业一两年的大学生，肖芳招他们进来, 是觉得他们有潜力有想法。事实上, 他们俩设计的宠物服饰和成人服饰都很受欢迎。这次宠物牛仔外套是小玲出的稿, 两条裤子是另一个女生kong负责的。
上楼的时候, 肖芳问他们：“你们三个都没发现面料有问题？”
三人面面相觑, 还是邱姨站出来，道：“这次面料来了两批，第一批是做牛仔外套的，第二批做裤子，不过因为第一批的面料用完了，宠物外套还用到了第二批。第一批我和小玲都检查过，没有问题。但是第二批……”
她没说完，肖芳冷道：“第二批怎么了，继续说？”
“第二批小玲没有检查，”邱姨一脸菜色，“她说她相信我。主要确实也是我的疏忽……”
肖芳摆了下手，打断她，问kong：“你呢，你当时又在做什么？”
kong小心翼翼看一眼肖芳，还是第一次见肖芳这样严肃脸，竟有些不敢造次，总觉得老板进修回来就越来越严厉了。
kong轻声道：“我去看了一眼，没有发现问题。”
肖芳睨着她：“你说你看了一眼，怕是真的就是站在门口瞄了一眼吧。”
她重重一拍身边的面料，灰尘夹杂着令人呕吐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
面前三人都低下了头。
肖芳冷冷盯了他们好一会，压下心头的火气：“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工作的？有你们这样敷衍了事的员工，bobby这一年多没出事，今天才出事，真是我肖芳走了大运了！”
三人都惭愧得不出声，仓库里安静了一会，邱姨主动认错：“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出面料的问题，导致后续影响这么严重。”
小玲也忙道：“对，对不起，老板，我以后一定会认真检查面料的，一定不会这么大意了。”
kong也小声道：“对不起。”
肖芳扯过身边的牛仔布，扫了一眼，语气又平缓下来：“邱主管去把其他设计师都叫过来，是所有的设计师，包括k系列。”
邱姨忙道好，出门去叫人。
剩下的两个设计师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只埋头站着。
肖芳扯着牛仔布仔细看了看，摸了摸，又抱着一匹出门，避开仓库刺鼻的味道，在外面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嗅了嗅牛仔布的味儿。
虽然这次投诉很多，但实际上并不是每一个买了这次牛仔外套的客户都说自己家狗出事了，有人还帮bobby说话，说自己买来的衣服很好，狗狗穿着很舒服，没有任何问题。
显然可能只是其中一批面料出了问题。
肖芳回到仓库，问他们：“第一批面料还有剩吗？”
小玲反应比较快，忙道：“有，有一点，在我工作间。”
肖芳还没开口，她又道：“我去拿上来？”
肖芳嗯了一声：“再从外面拿几块第二批面料的。”
第二批面料大部分都放在仓库，气味互相感染，除了呛鼻的味道什么都闻不出来。
小玲本来就惹了事，怕再挨骂，手脚很利索，很快竟和其他设计师全都一起上来了。
bobby一年多，网店请了四个小设计师，k店请了两个，一共六个人。
为了不被仓库的味道影响，肖芳叫上k店的两个设计师还有小玲、kong和她一起下去，三人都研究了一下第一批牛仔面料和第二批牛仔面料的区别。
k店设计师到底更专业，很快闻出了差别，肖芳最开始请的那个设计师甚至能指出面料染色用剂上的区别：“这个味道更重，明显甲醛超标了，这样的面料出厂怎么过质检的？”
肖芳脸色不太好看，道：“这个是第二批的，刚进仓库味道肯定会重一点。”
设计师皱眉又仔细闻了闻：“这闻一下要折寿。这个第一批到了多久了？”
肖芳瞥向小玲，小玲忙道：“两个月。”
设计师点点第二批：“第一批没问题，根据我的经验，两个月前没散味也不会有第二批这个味道重。”
肖芳自己也仔细闻了闻，而后板着脸带着几人又回到楼上，进了仓库，看向邱姨：“你是怎么检查布料的？”
邱姨以为她在问责，讪讪道：“我，我一般都是看质检书，再仔细检查一下布料，看有没有什么缺的烂的，或者是滥竽充数的。”
肖芳皱眉道：“你就没有闻出这两批布料的差别？”
邱姨啊了一声，道：“闻了，我闻着都差不多啊，牛仔布料刚出厂的时候味道都很大。”
这倒是实话，一般人不会仔细去闻布料，邱姨严格来说也不是专业的，两批面料前后隔了两个月，味道的差别确实很难判别。
主要问题还是出在合作厂家。
为了这件事，肖芳带着人去了一趟昌市。适逢景鲤放端午假，不放心，就也一起跟着去了。
面料厂的老板态度倒是很强硬，死活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问题，质检报告拍得啪啪响，衣服有问题，那肯定是你们服装厂做衣服的时候又加了些别的。小猫小狗过敏，肯定是你们服装厂不干净，洒了什么防霉剂啊，加工剂啊，反正就不是他面料厂的问题。
肖芳被这老板气笑了，什么也没说，直接当着他的面向质检单位举报了。
这老板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你尽管举报，你以为我这质检报告是假的不成？”
景鲤跟在他们身后，假装玩手机，实际上在拍摄。
肖芳虽然生气，但是态度还是挺好的，笑道：“老板，我们和你也合作过这么久了，也不是第一次在你们这进牛仔面料，你们对老客户这样，是不是太不够诚意了。做生意的，可不能为了赚钱，诚信和良心都不要了，这样做生意是肯定不可能长久的。”
那老板也和蔼笑道：“妹子，我哪里不讲诚信了，我哪里又没良心了，这真不是我这厂子的问题，你不能自己的问题赖我头上，我也得喊冤啊。”
双方你拉我扯，都有些不耐烦了，好在没一会质检单位来了。